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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极快书阁 > 阿沅程让 > ☆、第 82 章
 
探望魏如铃, 得见项云岚。

林潮不知道自己被妹妹坑了一把,旬休过后又是无尽的忙碌。之前因与于大人关于西北的事针锋相对过, 于大人看他很是不顺眼, 暗地里不知使了多少绊子。

后来又不知抽了什么疯,不针对他了, 倒是天天给他做媒介绍亲事, 简直比他阿娘还操心。

阿娘最近倒是没追着他问亲事,但看见他时每每摆出一副欲说还休的表情, 似有难言之隐。他问起时,阿娘又偏偏不说, 听那话音, 倒是还有同情之意?

他莫名其妙, 想着去问问妹妹,却得知阿沅最近早出晚归,压根没多少时候是安生待府里的。

林潮起了疑心, 以阿沅那般懒散的性子,怎会接连这么多日都出门, 必是有要紧的事。而据他所知,隔壁的程让跟他一样忙碌,绝抽不出时间和阿沅一块。

种种迹象表明, 阿沅背着他们在外面干了什么。

天气越来越冷了,早间枯败的草地上结了些细霜,呼吸间能看见从自己鼻口里冒出的热气。

阿沅搓搓手,刚刚从外边进屋, 手有些冰。等手热了后,她搭上魏如铃的手腕,脉象越发虚弱。其实已经不需要把脉了,只从外表看来就能知道她已经病入膏肓、时日无多。

魏如铃虚弱地扯了下嘴角,示意她坐下:“不必把脉了,我多活了这许多日子,已是上天待我不薄。”

她已经没了生的希望。阿沅惋惜地叹了一声,不知道该不该与她说刘谨之事。

刘谨已经和项家男丁一起被流放至边境荒地,不知将来会如何。她这几日日日来魏府,也是纠结要不要将这事说出来。

刘谨算是魏如铃的任务对象,可惜她任务失败了,自己也遭受了反噬。

阿沅猜想,以她和程让曾经的共生关系推论,魏如铃和刘谨之间其实也存在着某种联系。魏如铃需要杀死刘谨来延续自己的生命,刘谨活着时,她只能慢慢走向死亡。

这两月也是因为刘谨身陷囹圄,每每遭受刑罚审问,生命力有所损伤,魏如铃才得以多活了这些日子。可如今刘谨确定不会被处死,只是流放荒地,那意味着魏如铃就要走了。

明明知道结果,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太糟糕了。

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说出个名字:“刘谨他……”话没说完,就见魏如铃眼睛一亮,欣喜问道:“你有他消息么?”

她立马咽下要说出口的话,转而艰难道:“这倒没有,你要不要给他写封信,我给你寄?”魏府的人肯定不同意她写信给刘谨。

听到这话,魏如铃眼底的光也没散去,反而立马从枕头下掏出个荷包来:“阿沅,求求你帮我把这个转交给他吧。我只求你这一件事,好不好?”

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阿沅木着脸接过来,张了张口到底说不出关于刘谨的坏话。她怕一说出来,魏如铃气急攻心,病情加重以至于回天乏术了可怎么办?

就先这么拖着吧,指不定拖过几日,刘谨流放途中出意外死了呢?那魏如铃就可以活下来了。

别说她恶毒,在刘谨和魏如铃之间,她当然选择魏如铃。

等魏如铃累了歇下后,阿沅便出了魏府准备回家,可她一出魏府大门就发现门外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谁能告诉她,她阿兄和程让为何一起等在门外?

她走下台阶叫了声:“阿兄,阿让,你们怎么在这儿?”

程让盯着魏府大门上的牌匾看了两眼,低下头时面上已是一派温柔笑意:“来接你。听渡远兄说你近日总是早出晚归,怕你在外贪玩误了时辰。”

林潮“嘶”了一声,啧,牙真酸。

阿沅听见声音,隐晦地白他一眼。这人自己听说也就算了,还要告诉程让,这是什么毛病?

程让知道魏府和刘谨的关系,她也是怕程让多想,才没告诉他自己是来找魏如铃的。这下好了,居然还带着人找过来了。

她没忍住,又向她阿兄瞪过去。

林潮坏笑:“你瞪我做什么?你在外边贪玩的事不能让阿让知道?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在干坏事?”

哪能忍受如此污蔑!

阿沅气闷,忽又想起点事来,顿时心生一计。将两人带着离魏府远了些,她神神秘秘道:“阿兄你还记得我上次与你说的阿娘为你相看了个姑娘么?”

林潮不明所以地点点头,他记得挺清楚的,可这与阿沅出门有何关系?

他看着阿沅面上的表情,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莫非就是魏家姑娘?

阿沅确定地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阿娘和魏夫人关系好,魏夫人一直有意让你做她女婿呢。”她笑得狡黠,露出一点尖尖的虎牙,显得有几分邪恶。

林潮半信半疑,但又想不到她骗人的理由,而且这事也是能求证的,他犹豫着选择相信了:“那阿娘还没来得及定下吧?”他抱着一丝希望,国丧期间应该不会给他定亲吧?

因为这事也算是真的,魏林两家确实有过结亲的意图,因此阿沅格外理直气壮:“只要阿兄你点头就能定下了。”

程让在一旁听这兄妹俩讲了半日,对阿沅说的却是一个字都不信。魏家正适婚龄的姑娘就只有那个和刘谨有过从前的魏如铃,阿沅是知道内情的,肯定会阻止两家结亲。

也只有林渡远身在局中会被骗了,活该。

他乐得在一旁看戏。

眼看着阿沅有些编不下去了,他插话道:“外面冷,我们先回去吧。”

阿沅与他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因今日魏如铃歇得有些早,阿沅到家时比往日都要早一些。她刚在自己院子里坐下,绿绮就来通传道:“刚刚隔壁的云姬姑娘过来寻您,说是有事要与您说。要我过去跟她说一声,您回来了么?”

阿沅思索了一番:“不必了,我去隔壁找她。”

云姬出入将军府并不方便,这一来一回必要遭受不少盘查,麻烦能避则避吧。更何况,云姬寻她必是因为项云岚的事,她也正好过去瞧瞧项云岚做了什么事。

进了隔壁府,她熟门熟路走到了云姬住的小院,这小院是她特地挑的,处在将军府最荒僻处,和重要的书房主院隔了差不多一整个府院的距离,离大门后门都比较远,出入极不方便。

云姬初进这院时有些不满,但一想到自己现在也算寄人篱下,若再耍小脾气,怕是会被遣送回振威将军府。只能感叹一句,这林姑娘还真是防得紧。她入府十来日,除了第一日和林姑娘在一块时见过程将军,其他时候一面都没见到!

她倒不是还存有妄想,只是觉得那般少年英雄人物,让她饱饱眼福也是好的。

哎,可惜已有了未婚妻。

阿沅进小院时看见云姬正坐着绣花,听见脚步声,她头也不抬道:“提来就放那儿吧。”

“提什么来?放哪儿?”

云姬迅速抬起头来,一见是她赶紧站起来行礼赔笑道:“原来是林姑娘,快请坐。奴家之前去隔壁找过您,可您的侍女说您出门了。”

阿沅点点头坐下:“我就是听说你过去找过我,所以才过来的。可是有什么事?”

云姬闻言警觉地环视周围一圈,小声道:“我让她去给我提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阿沅抬手示意了下:“没事,我让人守在院外了,等她回来时进不来,你有什么就快说吧。”

云姬这才凑近神神秘秘道:“她前几日都还算老实,奴家也只当她是寻常婢女看待,平时只吩咐她做些端茶送水、洗衣清扫的活计,除了让她不要随意走动,别的并不多管。”

这和阿沅料想的一样,抬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

她便凑近在阿沅耳边小声道:“奴家之前让她去厨房给我端碗粥来,等她出去后,奴家又觉得不想喝了,便追出去想将她叫回来,省得她白跑一趟。可没想到——”

她露出一个类似于抓包得逞的笑:“奴家竟远远看见她偷偷摸摸地往另外一个方向去,然后站在一处交叉路口不动了。不一会儿,就见程将军从另一边路上过来,正好碰到她。”

讲到这里,她心里暗嗤,她在这府里住了这么久,都没摸清程将军的行路习惯。那项云岚才来了几日就知道要往那岔路口堵人了,果真是蓄谋已久。

阿沅听着也觉得颇不是滋味,项云岚堵人的功力她在八郡就有所感觉,这会也说不上意外,只催促道:“那后来呢?”

云姬冷笑:“后来?后来她便跪下了,我看她那样子竟是要去抱程将军的腿呢,不过程将军一脚将她踢开了。她像是在哭诉什么,可程将军好像很不耐烦,没听她说话便转身走了。”

项云岚竟会哭诉?阿沅有些惊讶,她还以为曾经的女英雄就算落了难,也该是骄傲不屈的。她还记得项云岚在街上当初如众星拱月般的待遇,道一句名声斐然也不为过,这一点她兄长项周阳都比不过她。

正走神间,守在门口的绿绮进来禀报:“那女奴提水回来了。”

阿沅回过神来,站起身道:“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你若觉得有哪些不方便的地方,可以去寻管家。”

云姬一喜,知道这是她的回报,赶紧躬身谢过。

阿沅走出院门时正和项云岚对上,项云岚看见她脸时明显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你……”

她轻瞥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径直越身过去了。

项云岚脸色变了几变,终是一脸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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