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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极快书阁 > 阿沅程让 > ☆、第 77 章
 
绿水濯秋波, 程府见舞姬。

七郡显赫一时的项家悄无声息地败落,男丁皆流放边境, 女子皆没为官奴, 令人唏嘘不已。

阿沅在家中听阿兄提了几句项家之事,这才知道项家远比她以为的要嚣张, 难怪陛下要亲自审问。买卖官位、收受贿赂、里通外国、买|凶|杀人, 哪一件拿出来都是死罪。

“买|凶|杀人?杀的是谁?”

林潮不妨他讲这么多,阿沅还能一语命中最敏感的那条, 他顿住,开始在脑海里回忆, 程让有没有嘱咐过让他不要跟阿沅说这事?

不等他想好, 阿沅已经恍然大悟:“哦——程让是吧?”

她眉目微微泛冷, 项家人还真是好大的胆子,干的都是不入流的事儿。以为和楚霸王同姓,就是他的后代?没得堕了项羽的名声!

林潮咳了一声, 有些疑惑道:“不过今日陛下说将项家一个女奴分到了我们府上,还说是你要求的?”

阿沅一惊, 下意识否认:“没有啊!”她怎么可能要求陛下做事?

“不对啊。”林潮看着她,语气越发生疑,“陛下说了就是你要的, 我还道你何时与陛下相识了?”

阿沅自己也奇怪,突然又反应过来,前几日她好像与程让发了脾气,口不择言说将项云岚送到她这儿来才比较放心?

天哪, 所以是程让去与陛下说的要求?陛下还真照办了?

她眼神飘忽,半晌落不到实处:“我就是和程让提了几句……”声音越来越低,脸蛋越来越红。

林潮看着她诡异的脸色,不得其解:“你说什么呢?和程让有什么关系?”刚问完,他想起陛下提到这事时的满面揶揄,还道他妹妹是个可人儿。

他当时以为陛下这是在反讽,还懵了好久,不知阿沅是不是何时得罪了陛下。

现在听阿沅提了这么一句,顿时恍然:“哦——原来是某人打翻了醋坛子,硬将项家女奴要了过来。那项家女奴十分漂亮?”

阿沅白他一眼,这是自己的亲兄长吗?净向着外人说话。

“我这不是怕项云岚去了他府中不方便么?”她理直气壮,“他府中一个侍女都没有,如果这时候进了一个,显得多奇怪!”

林潮故意唱反调:“谁说的?他府中才进了个舞姬呢,这项家姑娘进他府上正好能跟那舞姬做个伴。”

“你、说、什、么?”阿沅转头盯着他,一字一顿,“舞、姬?”

林潮暗戳戳坑了未来妹夫一把,转眼又撇清道:“唉,人家在朝为官,身不由己,顶头上司非要送的,不收不行。”

他叹了一声,拍拍她肩膀:“你体谅则个。”

阿沅冷笑,要她体谅?怕是尸体都要凉了。

她转身便走,走了几步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来,似是随口提起:“对了阿兄,阿娘为你相看了门亲事,只是如今国丧,没能定下来。不过我看阿娘对那姑娘满意得很,想来已是板上钉钉,妹妹这就先恭喜阿兄了。”

她说完,施施然出了厅门。

留下林潮一个人在厅里艰难地消化这个消息,想来想去觉得这种事阿娘极有可能做得出来。正准备去和阿娘说清楚,但走到门口又犹豫了,比起陛下有意让他娶怀山郡主,让阿娘挑一个她喜欢的媳妇会不会更好一些?

他任性了二十余年,迟迟不成家,想来阿娘心中早有怨念。为人子者,总该孝顺父母,他从前却老是拖着,两个妹妹都要嫁出去了,唯有自己孤身一人。

窗外秋光正好,满庭院里都是盛放的绿水秋波,在风里轻荡,花瓣轻颤,挠动人心。

清淡又有些苦涩的菊花香随着风飘入室内,荡入他的心间,又是酿酒的好季节。他似乎已经好久没正经地酿过酒了,跟着晋王在岭南谋划以后,事务繁多,如今回了京城也是忙于公务,少有能自由支配的时候。

天气正好,且有闲暇,不如采些菊花做酒去吧。

阿沅怒气冲冲地出了自家大门,往右边府邸走去,看门的小厮都认得她,连忙躬身引着她进去:“林姑娘先在花厅坐会儿,将军出门了还未回来。”

她微笑道:“不必,我是来寻管家的,他在何处?”

正往里走着呢,就见管家迎面匆匆走来,看见她来,愣了一会儿,顿时堆起满脸笑意:“林姑娘怎么来了?快请去花厅坐坐,今儿府里正有些大闸蟹,姑娘留下用午膳?”

这管家就是在八郡时候的将军府管家常叔,和阿沅熟得很,天天盼着她能早日嫁入将军府。

阿沅笑着迎上去:“大闸蟹?那我今日可有口福了,谢谢常叔。”

“哎呀,姑娘折煞老奴也!”常叔笑出一脸褶子,“老奴这就叫人去通知将军,让他早些回来。姑娘还有什么想吃的?老奴叫人去准备。”

阿沅跟着他走入花厅,回道:“将军今日去哪儿了?”今日是旬休,她那经常出游的阿兄今日都待在府中没出门,程让却出门了?

常叔也不太清楚:“将军出门时没说,看样子午间应该会回来。”

阿沅“哦”了一声,继续打听:“常叔你刚刚走那么急是要去做什么?我是不是耽误你了?”

常叔叹气:“还不是因为府里昨日刚送来个舞姬……”话刚说一半,他就觉得背上一寒,周围变得阴森森的。偷偷去看林姑娘脸色,看她面上还带着好奇,不见冷色,似在催促他说下去。

他摸摸胡子,暗道应该是自己老了,待屋子里就怕冷。

他便又说下去:“那舞姬是振威大将军府上使人送来的,昨日送来时将军不在,昨夜他回来的又晚,老奴都没寻到空与将军说,只能将那舞姬先暂时安置在下人房里。”

阿沅道:“可是那舞姬做了什么?”

常叔又叹一口气:“昨晚还好好的,今早就在那闹,说她是良家子,被人诓骗去做了舞姬,竟是在将军府里寻死觅活的。老奴刚刚也是想让人去振威大将军府上说一声,看这舞姬到底是何来路。”

阿沅若有所思,忽然道:“常叔你有没有与她说,今日将军不在府中?”

常叔摇头:“老奴怎会和她说这个,略劝了一两句,看她还在哭闹,便退了出来。”

他略有些为难解释:“姑娘您也知道的,这将军府里除了烧菜的厨娘,就没有侍女丫鬟,老奴也是不得已,只叫了几个小厮在门口守着别真让她闹出人命,她偏又说这是辱她名节。您说这事……”

阿沅莞尔一笑,站起身来:“那舞姬叫什么名字?我去劝劝她吧,若真传出将军府强抢良家子为舞姬的流言就不好了。”

“哪里能劳动姑娘您?这舞姬我只听送来的人叫她云姬。”常叔嘴上说着不敢,身子倒是很诚实地在前头领路了,“姑娘您若说不动她,也别勉强,最好离得远些,免得她发起疯来伤着您。”

阿沅进下人房时,只看见床边伏着一人,身材纤细,青丝垂落在柳腰上,长长的白色纱织裙摆铺在地上,如一朵盛放的莲花。

听见脚步声,那云姬只啜泣道:“奴家受人哄骗,身不由己,只求一死,以证奴家清白。”

阿沅听她口齿清晰,声声吐得如珠落玉盘,不由好笑道:“姑娘是振威将军府的舞姬,昨日才送来程将军府中,怎么会受人哄骗?”

云姬回过头来,只见一张苍白的小脸上还有泪珠挂在腮边,眼睛红红的,十分惹人怜爱。她一眼就看出眼前这姑娘出身不凡,心内急转,立马怯生生问道:“你是?”

阿沅走进去在桌边坐下,笑眯眯道:“我是住隔壁的邻居,听说姑娘你在这儿寻死觅活,就想着来劝劝你,毕竟也是一条人命。”

云姬皱眉,哪家的邻居管得这般宽?她拈着帕子擦擦眼角,正想说什么搪塞过去时,脑内忽然灵光一闪,昨日听说程将军的未婚妻就住在他家隔壁,她当时还暗暗嗤笑这是小道消息,当不得真。

原来竟是真的吗?可怜她身份低微,长年关在府中,根本探听不到这些事。

阿沅看她似乎明白了,意味深长道:“今日程将军不在府中,你若继续寻死,管家只能将你退回振威将军府了。”

云姬身子一抖,识相地伏地跪拜:“听姑娘一言,云姬感激不尽。”

阿沅瞧着她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蛋,心内赞叹,真是小白花的标准长相,示弱时最是动人。程让哪来这么多烂桃花,每一朵还都长得挺好看。

“我看你也是识相之人,今日就与你直说了吧。”她忽然心生一计,走到云姬身边,伸出食指勾着她下巴,在她耳边轻声道,“程二郎是我的未婚夫,你最好别起不该有的心思。”

云姬睫毛微颤,没有说话,莫名觉得这小姑娘有几分危险。

阿沅收回手指,忽而灿然笑道:“不过我可以为你指一条明路,办成了,我可以为你消了奴籍,予你钱财,到时候就是真正的良家子了。”

云姬在心内斟酌,到底是该攀上程将军这高枝,还是抱着未来将军夫人这条大腿?

不过几息间,她下定决心道:“云姬但凭姑娘吩咐。”男人是靠不住的,不如抓住眼前的机会。

阿沅满意地点点头,道:“过几日将军府里会送来一个女奴,我到时将她指给你做侍女,你须得给我看着她。”

她想明白了,项云岚还是个隐患,若送入她家,林府守卫不强,对待下人也宽和,到时若在她家生出什么乱子,怎么也不好处置。不如还是送入将军府,由将军府的护卫看着,谅她也作不了什么妖。

作者有话要说:卧槽我才发现昨天晚上没更新上去,这破后台!

我的全勤小红花啊啊啊!

一口老血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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