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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极快书阁 > 驭东风 > 第十八章 门主现身
 
  正午,燕城城门口,一群人围在一张悬赏令前七嘴八舌。

  “抓住一个普通杀手赏五十两白银,一名高位五百两!这次朝廷出手这么阔绰?”

  “这你就不懂了。他们干什么不好,非要劫皇家的人,那人还是太子承办押运的罪臣,这不是打皇家的脸吗!皇上和太子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唉,话虽如此,但欲门的人都不好惹,更别谈抓住他们了。为了五两银子摊上性命,不值啊……”

  在路边听到人群纷纷议论的姜辰压低了帽檐,心有所想。

  那个徐尧钦,事儿办得倒是不错……现在就看欲门门主什么时候上钩。

  此时正在想着徐尧钦的人并不止姜辰一个,还有待在见佛燕城私宅中的郎琰与长荆。

  长荆将刚刚从手下那里得来的消息全都告诉郎琰后,一时没有得到回应,试探着开口:“主子?”

  郎琰脸上并没有露出凶狠的神色,反倒是沉吟许久后饶有兴趣地反问长荆:“犯我门人者?”

  欲门从来没有什么门规门训,郎琰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着实让长荆摸不着头脑。可是郎琰的眼神分明要让长荆硬憋出一句话来。

  “……虽远必诛?”

  郎琰伸出一根指头摇了摇,轻轻吐出他心中正解:“速速再犯。”

  郎琰心下已经对陷害欲门的人有了大致判断——按长荆所说,案发地莫名出现刻有欲字的腰牌,这一定是知道太子与欲门有关之人为之,否则江湖偌大,何苦非要与他们这极不好惹的欲门作对?

  如此想来,十一皇子之前下了一些杀害太子府人的单子,欲门本都接了单,却又突然将其退回。这么一来,恐怕十一皇子能猜到是欲门与太子联手了。

  可用欲字腰牌陷害欲门这事儿,实在太粗糙,以致不像是与烈云派携手的十一皇子所做。毕竟“欲门完成任务后会留下欲字腰牌”这么一个说法,只在未涉江湖的市井之人间广为流传,而江湖中人都知道这是无稽之言。

  所以,郎琰现在并不能真正确定陷害欲门的人,只有他再次来犯,才会有更多蛛丝马迹可露。

  而长荆并不知晓主子心中所想,只认为主子同往常一样胡诌而已,于是重新另提一事:“悬赏一事,主子准备怎么办?”

  郎琰显得无所谓:“刚好,让我看看门里哪个小青头能被抓到,帮我省去了岁终审核。”

  欲门哪来的岁审年审,主子说的话,默认时效只有当下。

  长荆虽这么想着,面上还是全都应下:“是。”

  眼见长荆准备退下,郎琰又出语叫住了他:“但是,徐尧钦那边,欲门门主还是得去敲打敲打。”

  “是。”长荆应答地波澜不惊。

  郎琰估摸着他还没意识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于是拿出门主面具掷向长荆:“早去早回。”

  长荆百般不愿:“主子,属下承担不起。”

  郎琰把自己裹成球的右手抬到桌上:“你是想让欲门门主一拳将徐尧钦那个不开窍的脑袋抡懵?”

  长荆这才恍然领悟,主子负“球”在身,的确是不方便。长荆叹了口气,把面具收入衣中。

  “主子……”

  长荆还没说完,郎琰立刻抬起左掌阻止他继续,而后指了指门口。

  长荆静下来聆听外面的动静,果然有逐渐逼近的脚步声。直到那串脚步行至门口时,门被推开了。

  “饿死我了,到底什么时候去吃饭!”

  来者是宋裴琛,他刚出谷,对谷外所有的吃喝玩乐都感兴趣。眼下分明还未到用晚膳的时候,他却已经等不及了。

  以往都是见佛做饭,郎琰与长荆只管吃,而今见佛受伤未归,他们只能日日去酒楼街摊饱腹。

  郎琰从兜中摸出两文钱,丢到宋裴琛手上:“自己去买。”

  宋裴琛一脸嫌弃:“打发叫花子呢?”而后转去看长荆。

  长荆虽然冷淡,但他知道宋裴琛是神医交给主子的人,所以平日里对宋裴琛不过分的需求还算是有求必应。

  长荆拿下悬在腰上的一串铜板,大约够宋裴琛胡吃海塞一天。他用余光观察主子的神色,看到郎琰没什么太大反应,就知道郎琰默许了他的举动,这才将这串铜钱放在宋裴琛手心上。

  宋裴琛亦不言谢,掂量了一下重量便心满意足地离去了。

  宋裴琛走后,郎琰又吩咐长荆几句,不一会儿,长荆也离屋而去,直奔东宫。

  徐尧钦居住在东宫西角小阁这事儿,还是郎琰那次打晕徐尧钦后跟踪所得。长荆戴上面具,轻松越过侍卫潜入。

  长荆穿窗而入时,徐尧钦正在伏案练字静心,丝毫没注意到身后多出来一个男人。

  “悬赏欲门一事,是你做的吧?”

  长荆突如其来的冷冷一语,将徐尧钦手上的毛笔惊落,纸面上多出几点墨印。

  “别出声,听我说。”在徐尧钦慌乱之际,长荆压低声音做了个威胁的动作。

  徐尧钦努力稳住自己的心态,噤声看着面前的男人。

  “第一,”长荆的声音愈发冷漠:“欲门做事从来不留欲字腰牌。”

  主子那么惜财如命的人,怎么会乐意让门人白白留下腰牌散财?真不懂这种无根流言是怎么愈演愈烈的。

  “第二,本座于任何时间出现在任何地点做任何事情,都与你们无关。”

  徐尧钦想要争辩几句,却对上长荆不耐烦的双目,只好将话咽回去。

  长荆此时只想早点结束任务:“这次念你初犯,本座既往不咎,也如你所愿前来见你。往后你若还是这般自以为是,休怪本座不留情面。”

  眼看欲门门主想要离去,徐尧钦终于忍不住喊住了他:“那我平日里怎么找你?”

  “别找本座。”长荆头也没回:“若真有本座认为需要商讨之事,自会遣人找你;而若非我欲门所辖之事,你寻遍天涯海角本座也不会现身。”

  话音刚落,欲门门主便消失在了徐尧钦眼前,而徐尧钦心中惊忧忌惮与欣慰期待参半。

  他惊忧于欲门门主强大到可以随心出入东宫,若欲门当真与他们决裂,转入太子对立阵营的话,整个东宫都将人人自危。与这么一个危险人物相处,怎能不有所忌惮。

  他又对于自己谋策当真让欲门门主付出此行,略感欣慰。同时寄希望于看起来同样功力深厚的姜辰身上,他已经让大鱼现身,现在能摸清大鱼多少的鳞片,就看那姜辰有多大的本事了。

  徐尧钦所念之人,其实早已嗅到了欲门门主的踪迹。一连几日,欲门门主都没有再露面,等得姜辰好生急切。如今终有一纸悬赏令,想必欲门不会坐视不理,姜辰便时时守在皇宫与东宫之间的国庙宝塔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终于,在今夜,姜辰查见一鬼祟人影蓦然出现在东宫墙角。他立刻赶至东宫之外,只见那人并没有逗留多久又离东宫而去。

  而那人脸上戴着的,就是姜辰永远不会忘记的那个面具。

  姜辰即刻跟上长荆,于屋脊房梁间游入夜色。他一路蹑足屏息,并没有让长荆察觉出分毫。

  直到长荆跃入宅内,姜辰便停留在一棵郁苍巨树上,紧盯宅内情况。

  长荆回宅后立刻将这如重千斤的面具奉回给郎琰,主仆二人随意交谈几句后出屋入院。

  姜辰定睛一看,这不是小狼爷与他的侍卫么!

  姜辰脑中如有雷鸣,他一时想不通原委。那保护小狼爷的侍卫,当日乞求着欲门门主放过他们,不可能和欲门门主是同一个人。而那小狼爷的右手上被白布包裹成巨球,分明不是刚刚戴着面具、手脚轻快完好无损的人。

  那欲门门主,难不成凭空消失了?

  没过多久,又有一人从屋内出来,将那小狼爷的侍卫叫走,一同离宅入街。

  姜辰立刻警觉,难道是他?

  上次与小狼爷相见,并没有见到这个人,他当真有可能是后来的欲门门主。而他居然能叫走小狼爷的贴身侍卫,恐怕是小狼爷与侍卫都忌惮他的高深武力,才会如其所愿。

  如此想来,一切都能说通了。

  姜辰再次确认宅中并无第四人之后,立刻跟上那“欲门门主”,想要将他终于剥离面具的真容记在脑中。

  而被姜辰认定为欲门门主的男子,正劝说长荆给他买下夜市中的一切新奇玩意。

  “你不觉得这个挺有意思么?”宋裴琛拿起摊位上的珠链。

  长荆瞟了一眼,这不是女儿家喜爱之物吗?为何他连这个都要买。

  “不觉得。”

  宋裴琛不管长荆的回复,直接拿着那珠链就走,只给摊主丢下一句:“他付钱。”



  长荆只得黑着脸跟在宋裴琛屁股后面付完所有的钱,若不是神医在他们离开之前特意嘱咐他照顾自己的义子,他现在已经想把这家伙丢在荒郊野岭喂狼了。

  待到长荆满囊铜板都要清空之际,他实在忍不住了:“宋裴琛,你有完没完。”

  宋裴琛抱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冲长荆挑眉:“这才哪到哪?别说你没钱,我出门前看到你往袖里藏了一锭银子。”

  待到二人回宅后,长荆立刻颓在自己的寝屋里闷闷不乐,而宋裴琛便挑灯研究起自己买来的这些东西。

  他宋裴琛寻来的玩意儿,在外人看来可能就是一堆没用的摆件,而他心里其实琢磨着不少事情。

  宋裴琛又拾起最开始得到的珠链,那几颗红木珠当真鲜艳。他毫不怜惜地拉断串起木珠的细线,拿起一颗散落的红木珠,又从桌边的小盒里拿出一丸药丹,将二者放在一起细细比对。

  嗯……外观和手感几乎完全一致,只是丹药的大小比木珠大了一圈。

  宋裴琛立即寻来纸笔,开始重新调制外形更小,且药效相当的药丸。

  与此同时,已经回到酒楼的姜辰亦在纸上留下几个字,准备明日给徐尧钦:

  欲门门主——宋裴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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