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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极快书阁 > 农门娇色秦五丫秦大山 > 第205章
 
及时至,催妆的喜乐礼炮贺词响做一团,朝青堂迎亲的人马立做两排整整齐齐的等在秦家宅院门口。

若非这些人身上皆是穿的花红柳绿颇是喜庆,光看做派瞧着倒像是要去行军打仗一般,惹的四周看热闹的邻里皆是既艳羡又不免心惊。

好在带头的几个都是年前下聘时走过一遭的,知道这些人是来迎娶宅院里秦家姑娘的,倒也没敢多说酸话。

在大历朝其他地方催妆铺床和迎娶的日子都是分开的,只云州府有些奇怪,这些事喜欢赶在同一日来做。因此男女两家到了日子皆得早早起身,两头忙活,即便这般也时常有手忙脚乱的时候。

张山没有亲眷帮忙,秦五丫这边人手也不足。好在何丰是个能安排的,待到了地方倒也将一众人安排的妥妥当当并没惹出什么大毛病。

林氏陪着秦五丫坐在前厅,张氏和秦大山则抬了酒水摆在院子中心,云州府的规矩,男家来迎亲,女家则要以酒礼款待。

不过这酒礼却也不是宴请,只一人喝上一口得了吉利就是。

张氏很秦大山原本见男家来人多,还有些担心,怕自己这边置酒慢了会让男家觉得怠慢,却不想何丰一声令下,那些朝青堂的兄弟竟然自觉在宅院门口四人一队分成了五队,井然有序依次进入,这让张氏和秦大山吃惊之余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等众人都喝过酒,张氏便从挂在腰间的布口袋里抓了一把铜钱出来洒在大门口。这是撒‘利市钱’取其大吉大利的意思。

撒‘利市钱’,男家跟队的乐官便要作乐催妆了。

秦五丫在前厅自然也听见了外头的热闹,正想问问她可是要起身了,便见林氏笑着问王婆子要了红盖头,亲自替秦五丫遮了面。

盖头颇重,秦五丫不自觉的垂了垂脑袋,待再抬眼却见落目之处已皆是大片大片的艳红,晃的秦五丫不自觉的闭了眼。只没多久又忍不住睁开了眼。

这时,外头的礼乐停了下来,有‘克择官’大声报时辰,何丰则充作司仪念着吉祥的词句:

“高楼珠帘挂玉钩,香车宝马到门头。花红利市多多赏,富贵荣华过百秋。”

词句唱罢,张氏便忙有往外头撒了第二把‘利市钱’。

这便是在促请新人出屋登车的意思了。

王婆子和林氏听了笑着搀扶了秦五丫出了前厅往院子中央走去。

帷轿早被安排在正门前头,秦五丫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由着王婆子和林氏搀扶了小心的坐进帷箱。

周遭围看的邻里见女家新人踏进帷轿,皆是笑闹着说起了吉祥话来,这是‘拦门’的意思。

有人‘拦门’,男家迎亲的人马也不好走,只得由何丰又念了一通挡‘拦门’的唱词:

“从来君子不怀金此意追寻意转深门前何事苦遮拦。愧无利市堪抛掷,欲退无因进又难。”

何丰唱罢,张氏则配合着又撒了第三把把‘利市钱’,这一通闹便也了解了。

“嬷嬷,这礼可算成了?”

从卯时早起至申时礼闭,秦五丫被指引着入轿,进堂、跪拜、明烛、燃香,一路晕晕乎乎的结束了整个流程这才被王婆子从前堂引入里屋,脱去披在外身繁复的吉服换了一身轻便的红衣红裙。只留了花冠与红盖还未去除。

红盖头不摘掉,秦五丫依旧还是抓瞎什么也看不见,只由着王婆子伺候着坐到床铺上不敢亲举妄动。

“可不算成。”王婆子笑了笑安抚道:“姑娘还得再忍忍,待当家的挑了盖头行了合髻礼,姑娘便能松快些了。”

“那屋子里可有茶水,且让我先压一口。”

因着怕路上尿急,出秦家宅院前秦五丫只敢小抿了一口茶水润了嗓子。可这都近一日过去了,那点水分哪里顶的了多少用处,秦五丫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发干,又沙又痒难受的不行。

“屋里没有备茶水,不过待等下行过合髻礼,便要喝交杯酒,到时候姑娘且可多抿些润润口。”王婆子想了想道。

秦五丫从前只听过以茶代酒的,没想到自己有一日竟然得以酒代茶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不过这事也怪不得王婆子,秦五丫无奈,却只能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秦五丫只坐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听到外头的礼乐忽然断了,似乎有礼官在大声唱着什么贺词,惹的前厅的一众宾客哄堂大笑。

主屋离前厅有些脚程,秦五丫也听不清楚那礼官到底是唱了些什么,有心想问问王婆子,只不想才一开口秦五丫便发觉自己嗓子有些黏,无奈秦五丫只能将八卦的念头压下,再次紧闭了嘴不敢再开口。

又等了小半盏茶的功夫,主屋外头忽然穿来一些零零碎碎的脚步声,紧接着顾半夏便感觉到内屋一侧起居室的门似乎开了,有不少人走了进来。

秦五丫正不知要如何才好,王婆子忽然俯身压低了声量在秦五丫身边小声的嘱咐了一句:“姑娘是全福人来撒帐了,等下您可千万莫动。”

秦五丫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便正襟危坐不敢再似刚才那般放松。

果然秦五丫才调整了坐姿,原先还在起居室的几个婆子妇人便陆陆续续走了进来。

待领头的妇人说过吉祥话,身后的一众婆子妇人便开始往被褥上撒同心金钱、五色彩果。

说是撒,倒不如说是抛更准确。

那些妇人婆子站的离床榻并不算近距,左边两个右边两个还有两个就站在秦五丫的正前方,抛时也不讲什么规律,只随口说着吉祥话,一阵噼里啪啦落的满床满帐都是,连带着秦五丫的身上也落了不少,皆被大/腿处的大红绣龙凤呈祥的锦裙给据了起来。

这让秦五丫一阵心惊之余又不得不庆幸现在才刚过开春,身上的衣衫也穿的极厚,要不然若是赶在夏日衣着轻/薄时是怕还少不得要落一身淤青。

“当家的,挨着娘子,坐这处来。”

撒帐流程结束,秦五丫忽听到屋内的刚才领头的那个说吉祥话的妇人笑着招呼了一声,随即秦五丫便感觉自己的左侧有人坐了下来。

秦五丫看不清来人的模样是谁,不过听那妇人的话,便也知道坐在身边的是张山。

原来撒帐前张山已一会儿进来了,只因着他没开口,秦五丫倒也没注意。

“可是要掀盖头了?”张山开口问。

一侧的婆子点头称是,取了喜称递给张山

张山接过喜称从一侧将秦五丫头上的红锦缎挑起。锦缎落,露出女子白净秀气的容貌。

张山从前见秦五丫都是素净内敛的模样,如今第一次见到穿着大红衣裙盛妆打扮的秦五丫也不由一愣。

只待看清女子微垂的眉眼下熟悉微翘的红唇,张山这才低低一笑,将整片的红绸都取了下来递给一旁伺候的婆子。

所谓合髻礼,便是新婚夫妇在饮交杯酒前各剪下一绺头发,绾在一起表示同心。

一般用金剪子,也可以用鎏金铜或者银代替。

‘侬既剪云鬟,郎亦分丝发。觅向何人处,绾作同心结。’

合髻礼其实并不算古礼,只是结发礼的演变,不过合髻的故事动人因此在云州府这一代却颇为流行,不只是寻常的百姓家,即便是公卿之家,也颇遵用之。

合髻后则是喝交杯酒,秦五丫因着口干难受倒也不顾不上酒气熏人只由着婆子指引与张山交臂,一口饮尽。

用的是黄酒,入口温存并不呛人。

引过酒水秦五丫觉的嗓子舒服了不少,随即脸色也不自觉的露出了松开的笑意。

张山在一旁看着惊奇,还道是秦五丫天生喜好饮酒,不免有些差异。

依照大历朝从前的规矩,新婚的男女行礼后,便要置换了轻便的妆法去前厅敬酒。

只是这规矩却前朝旧帝留下来的,待新帝登位后却觉得此般不妥,便将规矩给改了,只换成了新郎一人要去敬酒迎客,新娘则只需安坐在新房内静静等候即可。

秦五丫自然不知道为何新帝登记后会觉得前礼不妥,不过秦五丫却还是十分的感激这位喜欢改规矩的新任大历帝皇。

若不是他的一句‘不妥’,秦五丫现在可还没这么容易解脱。

“王嬷嬷,现下可能给我去讨要些茶水来?”

待屋里的婆子妇人和张山皆是退去走远,秦五丫可再也绷不住了,累的四仰八躺的直接横在被褥上,也不管身下的红枣、桂圆、莲子有多膈应,只眯着眼懒懒朝着王婆子问了一句。

王婆子是早见惯秦五丫行事做派的,见她这般模样也没拦着,只是笑着道:

“有的,有茶水也有点心,是早备下的。我这便去小厨房给夫人拿些来,夫人也好垫垫肚子。”

吉礼已成,秦五丫便算正是成了张家的当家主母,因着王婆子自也要改了称呼。

虽换了吉服了,可顶头上的‘花冠’珠钗还是拘的人难受。

眼见着王婆子出门,秦五丫便干脆提着裙子起身自个儿坐到梳妆台前,胡乱的摘去三侧做固定用的双钗和顶上花冠。

想了想秦五丫又拿了备在边上的布巾站着温热的水将脸上的胭脂和铅粉也一并擦了去。这才满意的伸了懒腰,回到床榻,随意将上头的五色果子扫到了一边,整个人侧斜的半躺了上去。

床铺安置着的被褥是秦五丫出嫁前才找了绣娘新绣的嫁被,缎面的料子很细滑,至于内头的芯子用的却是上好的棉絮,既厚实又软和,压在身下十分舒服。

秦五丫歇了没多久,王婆子便拿了点心和茶水进了屋内,见秦五丫已经卸了钗不免又笑话了几句。

不过相处几月王婆子也算了解秦五丫的性子,且只说了两句便也由着秦五丫自在,只将几盘儿糕点置在圆桌上道:

“后厨里的正经吃食不好拿,姑娘先先拿些点心压压肚子。”

“无妨,有的吃便成。”

许是太累了,秦五丫倒也并不觉得多少饿,只是口渴的很,起身与自己满满倒了一杯茶水。

这次没有嘴上的胭脂碍事自不用小心谨慎,秦五丫喝的痛快,只待觉得肚子微微有些发胀这才满足的停了下来,取了盘子里一块糕点塞进嘴里。

“咦,居然是四方糕。”

只一咬秦五丫便认出这糕点是自家出品的梨落糕,也就是外头盛传的来客居的四方糕。

“现下四方糕可得一两八钱银子一盒,这次婚宴张山莫不是桌桌都备上了四方糕,好大的手笔。”

秦五丫笑话了一句,手里也没闲着又取了一块递给王婆子道:

“嬷嬷也尝尝。说来这四方糕我自个儿也还是第二次尝道,面皮松软,来客居的大师傅手艺果真不错。”

王婆子得了糕点尝了一口笑道:“当家的说,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既赚了面子,转一圈里子也能再回到姑娘手里,不亏。”

“他倒是算的精明。不过他却不知,这四方糕的生意我不过占了四成,他要的里子可转不回我这处来。”

吃饱喝足秦五丫拍了拍肚子,笑着折回了床铺。外头的酒宴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她可不想就干坐着傻等。

新房里没有书册可翻了打发时间,秦五丫无趣,只发了一会儿呆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王婆子知秦五丫是累急了也没拦着,收拾了桌子上的碗碟蹑手蹑脚的退出住屋,又轻轻掩了房门这次准备去寻院子里相熟婆子聊些闲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五丫迷迷糊糊的醒来,半眯着眼忽见视线所及之处皆是大片大片的艳红不免有些陌生。

好在只愣了片刻秦五丫便又回过神来,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穿越不足一载,她竟已嫁作人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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