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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极快书阁 > 许怀心楚十安 > 第十一章 我的初吻,老大,你赚了
 
“迟到了,扣工资。”许怀心说,“如果没有人当财务的话,我觉得我完全可以胜任,你要不要让我试试?”

“我现在给你根杠杆你是不是就敢跟我说你要去撬地球了?”楚十安开玩笑。

“不用我可是你的损失,你想清楚了,机会我就给你一次。”

许怀心偏着头,深秋的清晨,日光像七月少女身上的轻纱,笼罩在她眼睛上,楚十安看过去,仿佛透过云层看到了一轮满月。

“如果我打算关掉工作室,你有什么看法?”楚十安靠过去,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许怀心的反应出乎意料的淡定:“有点可惜。我是说,我刚在咱们公众号上因为声音好听有了点儿人气。”

但她这反应,楚十安觉得是她能说出来的话,没做点评,转身准备走:“第四期的内容继续写。”

“老大,”许怀心追着说了句,“只要工作室不关,我就一直追随你。”

浮夸的宣誓。

其实许怀心是真心的。

但楚十安听了笑笑没当回事。

半个小时后,浅大彻底苏醒了,校园里恢复了白天的勃勃生机,骑着自行车去上课的学生在人群中灵活穿梭。

清脆的铃声在浅大上空此起彼伏。

许怀心在去教室上课的路上接到林双月的电话,要她晚上回家住,说是有事要宣布。

不过节不放假的,林双月居然选择在周一这么宝贵的工作日让她回家,那只能说明林双月要宣布的事情一定非常重要。

挨到下午放学,直接跟考评班长请了假,许怀心回到林双月在浅州一中的教师公寓。

一居室,门口摆着一双男士皮鞋。

她往外掏钥匙的手一顿。

接着林双月闻声过来把门打开。

消瘦的中年女人,头发一丝不苟地绾在脑后,脸颊有些略微凹陷,颧骨很高,显得人气质严肃,不好相处。

但林双月的性格跟她外表看起来,其实是有差别的。

“赶紧进来,汤马上就好,炒了你喜欢吃的藕尖和糖醋排骨。”

许怀心往里看。

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平头,无框眼镜,黑色夹克外套,里面一件白色POLO衫。

陈年何。

许风鹤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

他怎么会在这里?

许怀心看向林双月,想向她求个说法。

但林双月已经扭头钻进了厨房。

倒是陈年何,看到许怀心进来,马上起身迎了过来:“心心,我是陈叔叔,昨天在许老师的寿宴上,我们见过。”

许怀心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一只手握着钥匙,指尖使劲往钥匙头上戳。

“陈叔叔好。”

“来得匆忙,没带什么礼物,买了些水果,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吃。”说着他拿起一个橘子递给她。

许怀心当着他的面剥开,吃了一瓣:“好甜,谢谢陈叔叔。”低头找垃圾桶扔橘子皮的时候,扫到了陈年何脚上崭新的拖鞋。

和林双月脚上的那双,同款不同色。

许怀心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果然,晚饭之后,送走陈年何,林双月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你觉得你陈叔叔怎么样?”

“我爸的朋友,能差到哪里去。”

话说得有点冲,林双月笑了笑,捋着她的头发:“你要是接受不了,妈就拒绝他。”

许怀心扭头抱住她,声音有点哽咽:“我爸才走了一年多,你这么急吗?”

林双月很坦诚地告诉她:“我和你陈叔叔认识很多年了,现在只是想试着处处,也不一定会有结果。正好,他们研究院和你们学校在合作一个基因方面的工程,最近他会经常去你们学校,你也可以试着跟他接触接触。当然,你要是不愿意,也不勉强。”

许怀心小口嘬着杯子里半温的水,没再发表意见。

陈年何打电话约许怀心中午一起吃饭是一周以后。

许怀心在上经济学的专业课,讲台上的老师对着PPT说接下来的都是考试重点。

她听得三心二意,一直维持到中午放学。

跟英华她们在教学楼门口分别,她背着书包去了化生院的实验楼。

楼前郁郁葱葱的香樟树,被太阳一照,影子细细碎碎地落在地上。

一点深秋初冬的感觉都没有。

陈年何被人围着从实验楼里出来,一群人中,许怀心一眼就看到了他身后的楚十安。

第一次见楚十安穿白大褂。

里面一件黑色衬衣,更显身形颀长。原本狂跩的傲慢气质被削减了不少,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精英气质。

只是他鼻梁上突然挂了一副装模作样的黑框眼镜,看得许怀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楚十安闻声,眼睛一眯,嘴角勾了勾。

陈年何也没跟别人介绍许怀心是谁,就那么让她加入了自己身后的队伍。

许怀心走进去站在楚十安身边,拽了拽他的袖子,跟他比了个大拇指。

楚十安笑着接受了,脸上的表情非常得意。

两人越走越靠后,最后跟陈年何之间隔了十米的距离。

“你什么时候近视的?”许怀心忍不住问。

“没度数,戴着显得稳重些。”楚十安回。

“我看你是想换种风格勾搭妹子吧?”许怀心开了个玩笑。

楚十安忽然偏过头,眼风扫到她脸上:“那你猜,我这种风格能不能勾搭到人?”

“那我哪知道!”

楚十安忽然抓住她的手,修长的手指戳进她的指缝,干燥温和,骨头很硬,许怀心的脸唰地红了,脑子一乱,忘了挣脱。

只听耳边一声做坏事得逞的调笑,下一秒,楚十安的手就抽离了,然后整个人轻快又愉悦地往前走去,把她甩在身后。

许怀心后知后觉,对着他的背影在心里骂了一篇小作文。

落座后,没急着点菜,陈年何先是总结了一下上午的实验内容,指出不足和接下来要规避的问题。

接着,他告诉大家,这个工程项目的欧洲片区负责人也会全程参与,今天会过来了解一些情况,人稍后就到。

服务员上一壶大麦茶时,包间门被人推开。

两个晃眼的金色头发的外国人边打招呼,边走了进来。

陈年何起身跟他们打招呼。

内容被金发外国人后面的人翻译成了英文。

许怀心握着水杯,抬头瞥了一眼,正好跟金发外国人的陪同翻译对视了一眼。

不,确切地说,那位陪同翻译并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她身边的楚十安,目光掠了她一下而已,眼睛里写着“怎么哪儿都能遇见你”的不悦。

许怀心偏头,看楚十安正低着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水杯,压根儿没看梁正青一眼。

梁正青却好巧不巧地被安排坐在了楚十安的身边。

许怀心欢欣鼓舞地期待着他俩赶紧打一架。

掀桌子,或是互相泼对方一脸水的那种。

她这龌龊的小心思没能逃脱楚十安的眼睛,对方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示意她赶紧醒过来。

许怀心撇了撇嘴,开始嘬杯子里的水喝。

金发外国人跟陈年何hello开场之后,越谈越起劲,似乎这里并不是吃饭的主场。

许怀心肚子饿得咕咕叫。

坐在一边的楚十安脸上有幸灾乐祸的嫌疑。

当然,这表情不单是给许怀心一个人的,多半还是给他左手边那位明显不在状态需要来瓶脉动的陪同翻译。

梁正青的脸上很少见地没了那股天之骄子的神清气爽,眉头紧锁,似乎金发外国人每说一句话,对他而言都是一种巨大的折磨,甚至出现了好几次跟不上趟的情况。

不可能吧。

陪同翻译欸。

翻译金字塔的入门阶段。

作为一个已经能做交传的人来说,出现这种状况是不应该的。

越到后面,梁正青就越乱,甚至译错的次数越来越多。

金发外国人对着他皱了好几次眉。

坐在一边看热闹的楚十安,逐渐收敛起了脸上戏谑的表情。

在陈年何跟金发外国人探讨他们去年对抗德国大肠杆菌疫情那场战役的时候,梁正青彻底垮塌了。

金发外国人说完话,看了好几眼梁正青,梁正青一双桃花眼眯得像是三月不揭的春帷。

每一帧表情都在说——我不是归人,就是个过客。

现场气氛逐渐凝固。

陈年何试图缓解气氛:“从我们收到病菌样本,到完成基因组测序并公布序列,再到研制成功诊断试剂盒并无偿公开检测方法,前后不过20天的时间,基本上可以说是在跟死神抢时间,并且抢得相当漂亮。”

一番话说完,桌上更沉默了。

中国这边的人听得热血沸腾,但狂欢是两个金发外国人的寂寞。

他们看着梁正青。

梁正青额头上大汗淋漓,越想组织语言挽救这场已经失败了的翻译,越是乱得不知道从哪个单词开始。

就在许怀心误以为浅州迎来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冷冬之年时,她边上的楚十安悄无声息地拍了拍梁正青,接着开口标准流利地把陈年何的那段话翻译给了金发外国人。

冬去春来。

服务员开始上菜。

许怀心在濒临饿死之前,终于活了过来。

一顿也不知道是中外学术友好交流,还是敌我双方暂休内战一致对外,抑或是替亲妈考察后爹的饭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结束了。

陈年何略表歉意,说以后有时间再补偿许怀心。

许怀心听完没当回事,跟他还算愉快地告了个别,然后准备回宿舍。

刚一拐进酒店外面通往学校的路上,就听到楚十安和梁正青又吹起了内战的号角。

一个一如既往地嘲讽:“长本事了,陪同翻译都能出错了。”

一个不屑一顾:“你连着赶一周场子熬一个月夜试试看。”

“有必要?”

“有没有必要你不知道?”

沉默。

接着,一个说:“这次陪同翻译的收入,我会一分不少地给你。”

另一个就非常不要脸地把卡号给人家报了过去。

梁正青:“……”

许怀心:“……”

又是一阵沉默。

然后梁正青略伤感地告诉楚十安:“卉姐要走了。”

“终于赚够了?”

欠揍的揶揄语气。

梁正青差点一拳头砸过去,手指攥得嘎嘣作响:“她待在那个破校企中心,都是因为谁?”

“那你是要我感谢她,还是同情她?”

旁的也没有了。

梁正青收回拳头:“这周日晚上七点,在东区外面的重庆火锅店,我们给她办了个欢送会,接下来她就要出国留学了。你爱去不去。”

许怀心趴在路边的水泥电线杆上,看楚十安靠在过道一边的墙上,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送到嘴边,打火机按了好几下才打着。

少年意气,青年风发。

在初冬季节,不经意间染上了颓势。

许怀心低着头走过去,挨着他靠。

楚十安一回神,偏头看到她,下意识地想把烟给灭了,却忘了嘴里正在吐烟圈。

一丝没浪费地喷到她脸上。

辛辣呛人。

许怀心咳得撕心裂肺,扭过身用拳头把水泥墙捶得哐哐响。

楚十安边笑边把自己的水递过去:“我喝过的,能将就吗?”

他本来以为她会拒绝,或者不挨瓶口倒着喝。

没想到她直接拿过去对着瓶口就把水喝了个底朝天。

楚十安干咳了一声:“还没问,你怎么会跟来吃饭?陈年何是你爷爷的学生这我知道,但你俩吃到一桌上的理由是什么?”

“老大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不想说别勉强。”

想八卦还这么跩,也真是没谁了。

“你知道浅州基因研究院吗?”

“当然,”楚十安指了指吃饭的酒店,“现任院长陈年何。”

“那你知道它的创始人之一,许风鹤吗?”

没等楚十安接话,许怀心就接着说:“许风鹤是我爸。他和陈叔叔是从高中到博士期间的同学,我爷爷这辈子最得意的两个学生。其中一个被我……”咬了咬嘴唇,略停顿,“过世了。另一个就是陈年何,他现在想追我妈当我后爹,就请我吃顿饭咯。”

楚十安后悔了。

早知道原因这么劲爆,就是好奇死,也该烂肚子里。

现在怎么收场?

小姑娘装得一副云淡风轻。

他表现得太过震惊会不会被看扁?

“你要是觉得尴尬,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

许怀心翘着嘴唇笑。

楚十安觉得挺划算,点头:“你问。”

“你跟阮卉学姐,你们谈过吗?”

“你确定这么好的机会要浪费在这个问题上?”

“那我再好好想想?”

“没谈过。”

楚十安一句话断了她其他念想,两人开始往学校走。

许怀心追着:“那你谈过多少啊?”

“一个问题已经问完了。”

“你就当买一送一,别小气嘛,老大。”

楚十安少见地配合了起来:“三四,五六还是七八个?记不清了。”

“这么多就没有一个想长期交往的?”

楚十安突然间转身,许怀心嘭地撞进他怀里。

“你想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许怀心装傻。

要是顺着话问下去,就该逼女生回答是不是喜欢自己了,弄不好会收不了场,于是他干脆话锋一转:“我再附赠你个问题,这次想好了再问。”

“你是不是不打算继续做口译了?”许怀心没想,直接问。

“谁说的?”

“浅州基因研究院是你们这个专业毕业生最好的去处之一,陈年何是院长,你跟他一起吃饭说明你想去他那里,至少你想过。基因、生命、科学,哪一样是少了时间和精力能做好的事情?那么,你就只能舍弃口译了。”

“我跟你说,女孩子,笨一点能快乐不少。”

“你别误会,我就是想说,你要是真想去,我争取让他早点儿成我后爹,到时候帮你开后门,如果你需要的话。”

楚十安噎住了。

什么情况,还帮他开后门。

她怎么不帮他上天呢?

真想一把将她拽过来按到旁边墙上,让她哭着跟自己认错。

算了,跟个不懂人间疾苦的仙女生什么气。

“这周日,晚自习请假。”

“做什么?”她问。

“鸿门宴,敢吃吗?”

“你猜?”

不生气不行啊。

“打扮漂亮点儿,别给工作室丢人。”

许怀心嘴上说才不配合你,结果周日还是认认真真地打扮了一番,化了个淡妆。

浅州的冬天比其他地方气温要高,一般情况下毛衣就能对付了,除非遇到寒冬才会穿羽绒服。

比较不巧的是,今年正好是个寒冬。

十二月已经很冷了。

许怀心只裹着件白色宽松圆领粗针毛衣,不保暖到处漏风,下面一条水洗蓝色九分牛仔裤,露出脚脖子,美丽“冻”人。

她到的时候,楚十安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一见面,他就调侃她:“让你打扮漂亮点儿,没让你露这儿露那儿。”

“不好看吗?”

肤白貌美,发量惊人,眼睛又黑又亮,身材匀称苗条。

不仅好看还很耐看。

“谈过恋爱吗?”楚十安东拉西扯。

“有喜欢的人了。”许怀心老实回答。

楚十安看她一脸得意的样子,相当不爽。

欢送会在东区外面包了一家火锅店。

口译社的成员基本上全都来了,还有一些阮卉在学校认识的其他同学。

坐流水席一样,按照跟阮卉的亲疏程度,不同的人坐在不同的桌子上。

楚十安和许怀心的身份有点尴尬,既不属于口译社,也不属于阮卉的朋友,单独开了一桌坐在最边上。

阮卉来得比较晚,一如既往的干练。

她大概是没想到楚十安会来,敬酒到这边的时候,手一抖,杯子里的啤酒泼了一大半出来洒在楚十安的身上。

楚十安外套脱了搭在椅背上,身上就一件T恤,湿了的T恤贴在身上,勾勒出藏在布料下面的肌肉轮廓。

阮卉手忙脚乱地找纸帮他擦,被他挡开了。

他拎起桌子上开了盖的啤酒瓶把她的杯子重新倒满,然后说了句:“感谢照顾。”接着一口干掉。

御姐气质强大的阮卉,当场眼圈红了,哽咽着说:“十安,你怪我,我能理解。我真的没想到,你今天会来,我……”

楚十安又给自己倒了满杯:“我俩清了。”

没给阮卉说话的机会,他又一口干掉,接着倒了第三杯:“一切顺利。”

许怀心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肥牛,已经在红汤锅里涮老了,捞也不敢捞,松手又舍不得松。

眼看着阮卉双眼溢满水汽,而楚十安明明也很难过,却还非摆出一副老子不在乎的表情来。

“先走了。”

装完酷之后,他这次记得喊上了许怀心:“走。”

唉,可惜了,肥牛。

“宣布几件好事。”

梁正青急于调节气氛,在许怀心和楚十安还没从火锅店里走出去之前,敲了敲啤酒瓶:“第一件,咱卉姐巴斯大学申请通过;第二件,让我们欢迎宫良同学、曹绪同学的加入;第三件,在这次口译考试当中,我们大一新生闻昕同学喜获三级口译证书。鼓掌。”

十二月风雪欲来。

许怀心站在门口朝里望。

闻昕正坐在人群中,明媚地笑着。

比以往任何一次许怀心见过的都好看。

阮卉追了出来。

许怀心避嫌,往后退了一步。

“如果可以的话,帮帮口译社。”

许怀心本来以为她会在最后跟楚十安来个临别告白,没想到她居然来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楚十安没接话,想走,被阮卉抓住不放:“我自己是没办法,正青他太冲动,以前就算了,现在宫良和曹绪也加了进来,你总不希望他们跟你那会儿一样吧?”

东区外面脏乱的居民楼,水泥墙,贴满了小广告的电线杆,昏黄的路灯,偶尔快速经过的车辆……

陈旧的、破败的,带着时代烙印来了又要走的,像符号一样钉在他的眼睛里。

他挣开了阮卉。

没给答案。

阮卉还在喊:“楚十安,不管现在我们怎么了,但是曾经,我们一起并肩奋斗过。就算意见分歧,大家各自选了各自的路,我、我也一直欣赏你,一直记得那段日子,所以,你能不能也别忘记?”

接着,阮卉哭了。

许怀心追上去,跟着他钻进了离他工作室不远的一家KTV。

名字叫“欢唱”。

是用自建房改的。

小包一夜三十块钱。

老式家用卡拉OK,话筒掉漆严重,大屁股电视机偶尔还有雪花,点歌设备里都是20世纪流行的歌曲。

荧蓝色图像失真的屏幕上,正在滚动张国荣那首《倩女幽魂》的歌词。

要不是老板收钱用的是二维码,许怀心都怀疑楚十安是不是带她穿越了。

进去后他就让那老歌一首一首地放着原声,然后自己坐在沙发一角一罐接着一罐地喝啤酒。

许怀心点了包瓜子,自己嗑自己的。

大概是到后半夜了吧。

许怀心记得不是太清楚。

歌曲放到了陈淑桦的《梦醒时分》,楚十安突然靠过来,微醺以上断片以下:“跟你说个秘密。”

许怀心“咔嚓”一声咬开瓜子:“用保密吗?不用的话你说,用就算了。”

楚十安哧哧地笑,把头枕在她肩膀上:“老大以前谈恋爱,其实都是被甩的那一个。”

许怀心一抖,差点咬到手。

“想笑就笑,但过了今天就忘掉知道吗?”

许怀心很认真地问:“是你那方面不行吗?我妈妈有个高中同学,现在在男科医院上班,要不,我帮你约……”

楚十安一口啤酒差点喷出来,带着醉意质问:“你说谁不行呢!”声音沉沉的,低头看她的眼睛里,有着很深的醉意,像藏着一团散不开的雾。

许怀心一颗瓜子顶在上下两排牙齿中间,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那不然,是为什么?你长这么帅……”

没等许怀心说完,楚十安脑袋一沉,靠在她肩膀上睡着了,手上拿着的啤酒罐应声落地,没喝完的酒水,顺着地板流进了她的鞋子里,脚心一凉。

但他的呼吸灼热,全都喷洒在她脖子里。

许怀心先是使劲吞咽了一下空气,然后轻轻地咳了一声:“老大,我给你唱首歌啊。我唱歌可好听了。”

电视屏幕上歌曲切换到了毛宁的《涛声依旧》。

许怀心伸手把茶几上的话筒够到手里,跟着旋律轻声哼了起来。

带走一盏渔火,让他温暖我的双眼。

留下一段真情,让它停泊在枫桥边。

……

这一张旧船票,能否登上你的客船。

窗外,开始下雨。

雨点打在玻璃上。

真夜阑卧听风雨声了。

“就是,”许怀心低下头凑到他跟前,“梦里就别铁马冰河了,梦我。”

男生睡着的五官在她面前无限放大,逐渐模糊失去了轮廓,最后只剩下了嘴唇上温暖柔软的触感。

她红着脸坐起来,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微苦的啤酒味。

“我的初吻,老大,你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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