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开门,眼帘浮现的是顾星宇,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
“朝暮。”他的声音急切又带着恐慌,看来她的身体还真的是虚弱。
顾星宇将她抱入怀中,“浑身滚烫,发烧了?”
她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自己浑身瘫软无力。
“走,我带你去看医生。”顾星宇取了沙发上的外套给她披上,抱着她说走就走。
“不要。”她扶着门框,“我睡一觉就好了。”
“朝暮,你太任性了。”顾星宇复杂地望着怀里的人,他为什么觉得她是这么的傻?
“不去,睡一觉就好了,真的。”朝暮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医院。
顾星宇拗不过她,只好将她的外套取了下来,抱着她走到了卧室,给她盖好了被子。
朝暮舒服地找了一个姿势,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顾星宇进来的时候,手上还握着一杯白开水。
他望着还冒着热气的水,放在床头,离开。
朝暮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一结黑了,她摸黑开灯,望着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还有退烧药。
她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不出意外,这肯定是顾星宇离开之前买的。
“你醒了?”她光注意药了,完全没有发现这屋子还有第三个人在?
“怎么是你?”
他站在墙角,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灯光洒下,打亮在他的脸上,闪的发光。
“听说你病了,我过来看看。”男人的声音依旧是懒洋洋的。
“不需要,你走吧。”朝暮不知道自己说出这样的违心话,究竟有多难。
他出乎意料地上前两步,在她的位置坐了下来,捏着她的下巴,“我最讨厌就是你这幅口是心非的模样。”
朝暮能感觉到他周身地气息将自己笼罩,脸上传来他温热的弧度,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不敢承认?”他指尖的力度越来越大,朝暮咬着牙,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始终不敢落下来。
“你说你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给谁看?”
他松开了指尖,朝暮的眼泪落了下来,划到他的衣襟上。
“你说顾星宇看到你这样的模样,会不会心疼?会不会恨不得杀了我?”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指尖玩转着手里的zippo打火机。
朝暮的眸光一亮,视线一直盯着他的手上。
“你认为我对你还有感情?”他玩转着zippo越来越用力,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在嘲讽。
朝暮的心一下子就跌落湖底,她的眸光再无亮色。
“朝暮,错把撩拨当感情,你不觉得自己很贱么?总是在错过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来不是那样想的。”
“是,我贱,可陆昊燃,你不觉得自己也很贱么,如果不是你拉着我,我能陷入,五年前和现在,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每次穿上裤子不认人的,不是你?”
“是我又如何?”他点烟,深吸了一口,吐出烟圈。
朝暮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蹙紧了眉头,心情也不是怎么好?
“现在脱身还来得及,五年前都能,现在也能,因为你是朝暮。”
朝暮呵了一声,冷眼望着这个男人,“凭什么觉得我是朝暮,我就可以脱身?”
“我该叫你杜梦溪呢?还是朝暮?”男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抛出了一个问题。
朝暮低着头傻笑,顺便舔了舔唇,“陆昊燃,早就知道我是谁,这一切都是你闹着我玩?”
“看来不傻,生着病头脑都异常清晰。”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却被朝暮躲开,她厌恶地道:“别动手。”
“不喜欢?”男人咬着烟,哑着声道。
朝暮想起昨天陆昊燃和Anne在一起的画面,她觉得自己连隔夜饭都可以吐出来。
“我以为你知道。”
“知道又如何,又不是没有做过?”
朝暮皱起了小脸,这男人什么意思?
“你可以回去了。”朝暮赶人,虽然她很想见他,可是跟一个有夫之妇在一起,她还是做不到的。
“赶我?”他挑了挑眉。
“我觉得我表现得很明显了,不需要我再说第二遍。”朝暮仰着头,漂亮的眸子一闪一眨的。
陆昊燃冷哼了一声,“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我问了,你能改变事实,和Anne离婚?”她真诚地望着他,充满着期待。
“不能。”
还真是和自己猜的一模一样。
“那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她清了清嗓子,良久才问出口。
“早点休息。”男人转身离开。
朝暮望着他的背影,总感觉事情不像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层层递进,总感觉有些地方是她看不透的。
而他又选择了回避了这个问题。
那么……
不久后,顾星宇买了一盒退烧药过来,朝暮望着他,有些奇怪,“这药不是你买的?”
他摇了摇头。
“听说你昨天去找陆昊燃了?”
她吃了顾星宇的退烧药,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嗯。”
“所以是因为他,你才发烧的?”
“差不多。”朝暮不习惯撒谎。
“我托人打听,陆家大宅没有小孩,陆浩好像去了国外。”
朝暮握着杯子,里面的水凉透了,就跟他的心一样。
“那么乐乐到底去了哪里?”她目光呆滞盯着前方,“还是你消息有误?”
“不可能。”他站起身,目光坚定,“这件事,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我才跟你说的,而且我的人经过多方打听。”
朝暮攥紧了杯子,心凉的彻底。
“那么这么说来幼儿园的老师是在撒谎?”她想想只有这种可能。
“有可能。”
朝暮披着一件衣服,套上拖鞋,匆匆离开。
暴雨中,两人衣衫浸湿,顾星宇拉着她,“你在干什么?”
“我去幼稚园问问乐乐的班主任。”朝暮努力挣脱他。
“你疯了。”顾星宇拔高音调,“你在发烧?”
“乐乐都不见了,我发烧又如何?”朝暮拼命挣扎,雨伞落在地上,雨水落在里面。
顾星宇反倒是越来越看不懂她了,五年前,她一直保持着理智。
五年后,领养了一个孩子,就变成了这番模样。
“别忘了,他是你领养的孩子。”他疯狂地冲着她喊叫,恨不得他的音嗓划过天际,比过这雷雨声。
“他只是一个孩子,顾星宇,还那么小。”她红着眼望着顾星宇,不理解他为什么那么轻而易举地说出,乐乐只是一个被她领养的孩子。
潜台词:丢了就丢了,一个孩子而已。
“那么你呢,不好好照顾你的身体,发烧再次淋雨,真的觉得你是超人吗?”
朝暮蠕动了嘴巴,注视着面前的人,说不出一句话来。
雨一直在倾斜,远处停着一辆迈巴赫,打在车窗上,车内一双深邃眼眸望着他们。
很快摆了摆手,让司机开车。
“就算你是超人,可是你的身体是铁打的,乐乐找回来了,你却没了,告诉我这有什么意义,对于乐乐有什么意义,告诉我?”
朝暮推开身边的人,捡起地上的伞,撑在头顶上。
“对,你说的都对,你保持着清醒地理智,可是我,我又能做什么?五年前保持冷静理智,不越过那条线,五年后依旧是如此,谁能告诉我,我究竟应该怎么办?”
她望着顾星宇睫毛上滴着水,衣服湿漉漉的。
伞下的她们,已经没有了雨水,但是她还是觉得冷,那种冷到骨子里的冷。
“朝暮。”顾星宇低声叫着,似无奈,似心疼。
“女人本身就是性感动物,她们一直被情感支撑,可是这个社会上,我像一个男人去战斗,去拼搏,除了一身伤痕,我还剩下什么,顾星宇,你说啊,你说?”
他垂下眼帘,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算了吧,我想随心所欲地活着,你不必劝我。”她将伞柄放入顾星宇手中,顾星宇五指并拢,并不想拿着。
他望着她依旧那么的坚定,动了动嘴唇,还是讲不出话来。
朝暮见顾星宇不接受,她转身离开,伞随着暴雨一起落下。
顾星宇的眼起了一层薄雾,看着她越走越远。
***
她来到了陆氏集团楼下,不管如何,为了乐乐,她还要再试一次。
“我要见你们陆总?”
她来到前台,依旧是昨天那个小姐。
“抱歉,我们陆总不想见你。”前台见她浑身湿漉漉的,周身散发着恶臭,厌恶地赶人。
“要怎样他才能见我?”
朝暮无视她厌恶的情绪,来的路上,地面积水太多,她脚掌着地,不料踩空,摔了一跤,那刚好是一个积满污水的地方。
“抱歉。”
“如果你们陆总不来见我的话,我就把他私闯名宅,轻浮我的视频发出去?”
朝暮来的时候,想过无数种方法,但是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可是现在走投无路,也只好如此。
“我通报总裁一声。”
朝暮见前台放下电话,看了她几眼,投入可怜的目光,“总裁,让你去对面宾馆洗个澡,再来见她。”
朝暮转身,忽视前台鄙夷的眼神,去了对面的宾馆。
她刚洗好澡出来,门铃响起,她看见陆昊燃倚靠在墙上,嘴里噙着烟,云吞雾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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