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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极快书阁 > 本尊晚节不保 > 第30章 第 30 章
 
姜苑口中提醒着他, 袖中长剑已出手,灵阿掠过宋千清头顶,寒光一闪便割下了一支足有成人手臂粗的墨绿枝蔓。

宋千清反应很快,脚下轻巧地一闪, 没让那粘稠的汁液溅自己一身。

可那东西即使被砍下了那么长一条枝蔓也丝毫没有虚弱的样子, 顶着张抵得上十个大脸盘子的狰狞花冠, 七八根粗壮的藤蔓继续向两人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这玩意儿虽看起来沾的上个“花”的边, 却实在丑得伤人眼睛, 宋千清不欲再让姜苑出手,定光出鞘, 他灵巧地挽了个剑花便当先向这丑花刺去。

徒弟愿意在前开路,姜苑也就不再劳神,她刚刚从昏迷中醒来, 精力本就不济,此时正好省了力气, 可以理直气壮的偷懒。

那丑花看着声势浩大,又丑成了一副实力惊人的样子, 其实全然不是宋千清的对手, 他过了几招便找了丑花命脉,定光脱手而出,稳稳当当地刺中了花盘正中心,丑花顿如泄了气的皮球, 萎靡了下来。

姜苑这才慢悠悠地踱步上前, 嫌弃地看着那奇丑无比的蔫气花:“这里竟也能育出活物?”

若是普通的花草树木自然不行,但是以魔气为食,自然能活。

宋千清熟门熟路地砍下一节花茎,装模做样地观察了半天:“师尊, 这花上似有魔气。”

“哦?”姜苑顿时严肃了起来,也不嫌那花丑了,接过宋千清手中的花茎以神识探查。

那花茎中隐含黑气,虽数量不多,颜色却比她所见过的魔修都浓郁许多,她小心地分出一缕灵力与那黑气触碰,当下就感受到了那比一般魔修暴戾和强劲的多的力量。

看来确实是魔气,连这丑花也恐怕是个魔物。

“你把这收好。”姜苑吩咐宋千清,“我们继续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魔物。”

宋千清瞧了眼她,心知今天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然而一路上除了又有三两只丑花跳出来作祟,也并无别的异常,两人一路顺着水流声走,最后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真被他们找到了一条小溪。

说是小溪实在是客气了,实际上那看起来更像是排水不畅留下的一滩积水,水深刚刚没过脚踝,七扭八歪地盘在崎岖的地上,以一个缓慢的速度流淌着,也难为宋千清竟能发现这点声音。别的不说,耳聪目明可见是练得极好了。

姜苑蹲下身,正想掬一捧水来看看,宋千清却按住了她的手臂,一脸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姜苑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正待问他,只见宋千清拿出了一个小玉碗,舀了一碗水递给了她。

还真是有够谨慎,姜苑欣慰之余也很窝心,能年纪轻轻就享受到徒弟无微不至照顾的,舍她其谁?当然,此处的年纪轻轻指的是宋千清。

她以灵力试探,发现这水中的魔气更重了些。

姜苑心中便有了数。

这裂隙眼瞧着无边无际,既已有了结论那当然不必继续走下去,姜苑对宋千清道:“好了,此事我已经摸清了些许,为师带你上去吧。”

宋千清正想说自己也可以上得去,姜苑手臂便轻揽住了他的腰身,宋千清身子一软,推拒的话顿时就打道回府了。

其实师尊很少和自己有身体接触,最亲昵不过拍拍头顶,除了变成猫的那一次

宋千清悄悄红了耳根,心里龌龊的胡思乱想着,要不下次再变个小动物讨她开心?当然这也只能是胡乱想想,姜苑的速度很快,没多久他们就跃出了那道裂隙,轻揽在他腰间的柔软手臂也没有多停留一刻。

宋千清顿时有点失落。

“走远了。”姜苑看了眼四周环境,给玄清仙尊和剑寒衣发了传音符,告知了他们自己的地点。

没过多久两人便赶来了,剑寒衣抢先问道:“你们是下了那个裂隙?”

“是。”姜苑点头,示意宋千清把收起的丑花尸体拿出来,“这是我们在底下发现的。”

“那裂隙下四处皆是石壁寸草不生,唯有此花可以存活,最大的可能就是它是以吸食魔气为生。”姜苑道。

“这花中果然有魔气!”玄清仙尊激动的胡须无风自动。

“而且那裂隙下课隔绝符阵,我刚下去就想以传音符通知你们,却发现传音符发不出去,后来我又以阵盘相试,果然也不能发挥作用。”姜苑语不惊人死不休,“我怀疑正是此处使结界有了破绽,使魔族不被完全隔绝于结界之内,他们通过一些手段便可向外界至少输送一些力量。”

“什么?!”二人俱是大惊,“结界之处怎会有此等地方?”

“难道当年先辈们设结界时没有发现吗?”剑寒衣说完自己就先摇了摇头,“不可能,封印之地必然是千挑白选出来的,这么大的破绽不可能发现不了。”

这问题姜苑早就思考过,她沉吟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天道不设绝路,虽我等视魔族如仇雠,但想来天道视魔族与我等无异。”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于天道而言,修士、魔族、凡人、乃至一草一木,又能有什么不同呢?

玄清仙尊张了张口,几乎有些怆然了,是啊,所谓翻江倒海的大能,和脚下的一株杂草又有什么本质区别呢?

“事在人为。”姜苑却并不悲观,“魔族借着这点破绽就想把我们吞吃入腹,也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得对!”剑寒衣一拍玄清仙尊的肩膀,“我等修士本就是与天争命,你怕什么?”

“是老夫着相了。”玄清仙尊的胡子抖了抖,重又振作起精神,“我们回去吧,此事还需好好商议。”

裂隙之下阵符无效灵力受限,三人一时也没什么办法,只得先行回了天极。

也不知是不是姜苑错觉,总觉得自从从裂隙中出来,宋千清的脸色就有些苍白,回到逍遥峰后他面上苍白更甚,姜苑忍不住问他:“你在裂隙底受伤了?”

“没有。”宋千清摇头,有点虚弱地冲她笑了笑,把收好的丑花尸体都给了姜苑,“师尊还是快去议事吧,大家都等着您呢。”

这事确实是不能耽搁,宋千清如今也不小了,姜苑并不过分担心:“那好,为师先走了,你要是不舒服就自己吃些丹药,或者去丹鼎峰找个医修给你看看。”

“师尊放心吧。”宋千清笑着点点头,目送她身影远去。

直到确认姜苑已经彻底离开了逍遥峰,宋千清这才闷哼一声倒在了塌上,眉目中难以掩饰地流露出了几分痛苦之意。

去了魔渊一趟,他身上的魔气越发浓重,如今已经开始慢慢侵蚀他体内的灵力了。

那一天,终究还是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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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带回的讯息果然掀起了轩然大波。

天极议事大堂中,原本有头有脸的仙首们再也端不住架子,殿内哄乱如菜市场一般。

姜苑可以理解这件事对众人的冲击,耐着性子听了半天除了抒发情绪别无他用的废话后,终是忍不住以指节敲了敲桌子。

有些沉闷的“咚咚”声传来,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一致盯住了姜苑。

“诸位,还请先冷静些。”姜苑淡淡的声音中似含有安抚人心的作用,“目前一切还没有定论,以上所说的那些也都是我们三人的猜测,具体事宜还需我们合力谋划。但是首先,我不希望从这里传出些风言风语引人恐慌,大家明白吗?”

众仙首无一不是历经风浪才能走到这一步了,心中虽惊慌,但也都强自冷静了下来。他们只需稍稍一想就知道姜苑说得不错。

如今敌明我暗,事情真相究竟如何,魔族打算如何,他们都得不出一个确切的结论。此时若是泄露了消息,那只会越传越离谱,除了引得人心惶惶外别无好处。

“仙尊放心,我等也不是不晓事的人。”一个姜苑看起来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名字的女道君最先表态,“我愿立下心魔誓,今日殿内所言,绝不泄露一字!”

她这样干脆的立了誓,其他人也不得不跟着照做,好在大家都知道此事的重要性,倒也没有什么怨言。

众人边便又开始讨论了起来。

“我看还是要再找几个精通阵法的再去看一看”

也不知怎得,从结界处回到天极后不久,宋千清就被一场来势汹汹的高烧击倒了。

按说到了他这个程度的修士,早不该得这种小病,可宋千清偏偏不但病了,还烧得厉害,姜苑以手背试了试他的额头,都被那滚烫的温度惊到。

姜苑百忙之中仍是抽出了个空,迷信地找了个年纪大的医修,结果那老医修吭哧了半天,也就磨叽出了一句“似是虚火旺盛,风邪入体”,抛了个药瓶便老当益壮地迅速飘走了。

姜苑捏着那孤零零的药瓶,茫然地想,这得是多大的一把火啊?

但听这话音他病情应该也不严重,姜苑多少松了口气。她走到烧得晕晕沉沉的宋千清面前,柔声道:“小宋?吃药了。”

宋千清眉头紧紧皱着,眼皮带着长长的眼睫剧烈颤抖着,额头挂了一层冷汗,看起来颇为不安的样子。

许是做了噩梦,姜苑见叫不醒他,伸手捏住他下颌,手上巧劲一使宋千清的嘴就张开了,两颗小药丸立刻眼疾手快地蹦到了他口中。

那药的滋味似乎不大好,宋千清闷哼一声,眉头皱得更紧了。

姜苑叹口气,正欲收回手,宋千清的手却忽然像狼爪子一样用力地勾住了姜苑的手腕,他力气极大,仿佛在竭力挽留着逝去的流水,倘若姜苑是个□□凡胎,此时必被他留下五个乌青的指印子。

“嘶”,姜苑抽了口气,有心想要挣脱,却又怕弄伤了他,只能无奈地任他握着,口中抱怨了一句,“真是个小狼崽子。”

体内的两股力量互相冲撞,沸腾的魔气被宋千清强行压下,可这一遭到底是让他吃了不少苦头,也亏姜苑近日事忙,不然他还真没信心瞒过她的眼睛。

可是这到底是损伤了身子,宋千清一时如同身至烈火,一时又如坠入寒潭。

他迷迷糊糊的,无数散乱的记忆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掠过。

那些分明已是很多很多年前,他本以为淡忘的回忆重又清晰了起来。

四五岁的小男孩正是猫憎狗嫌的年纪,宋千清也不比旁人懂事多少,整日上树捉鸟下河捞鱼,每日回来都是一个脏兮兮的小泥猴。

他又一次一身尘土地冲回了家,被姐姐一把了揪住后脖领。

他姐姐比他大四岁,很有长姐威严的指着他:“小草,今天又不听话了!”

凡人相信贱名好养活,他和姐姐的小名便一个叫小花一个叫小草,听说原本娘是想起做猫蛋狗蛋的,但是爹爹好歹读过几日书,倔强地保有了一丝读书人的清高,他拼死抵抗,这才终于为他姐弟俩争取来了小花小草这两名字。

宋千清略大一点后,便很感谢父亲当时的英明决策。

但那时他傻得很,每日就知道疯玩,被姐姐训斥了也不放在心上,反而笑嘻嘻地凑上去,张开一直合拢着的手掌:“阿姐,你瞧这是什么?”

脏兮兮的小手中赫然站着一只神气活现的大蛐蛐,那蛐蛐骤然得见天光,立刻便意识到了这是个逃出生天的好时机,只可惜被小毛孩玩晕了头,一下子失去了方向感,扑棱了一下差点就跳到了小花脸上。

小花严厉的表情顿时裂开,头上软趴趴的小黄毛根根竖起,以前所未有的敏捷后退了三丈远,怒火冲天的尖叫震得屋顶瓦片都颤了颤:“小草!!!”

宋千清吓得一抖,神气大蛐蛐很机灵地趁着这边鸡飞狗跳一溜烟儿不见了踪影。

宋千清哀叫一声,满地找蛐蛐:“我的威武大将军!明日赢栓子就靠它了!”

“你还敢找?”小花大怒,宋千清当即就挨了一顿揍。他年纪小,没能反抗两下就被彻底镇压,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

待爹娘回来时,看见的就是女儿横眉怒目,儿子哭声震天的混乱场面。

“呦,这是怎么了?比赛谁嗓门大呢?”此等场景隔三差五便要出现一次,两个小的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打完仍是亲得同吃一块馒头的亲姐弟,宋母早就浑不在意,还有心情打趣。

“娘!”宋千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扑进母亲怀里,湿涟涟的泪水沾了宋母一身,“姐姐惊跑了我的蛐蛐,还打我!”

“是他先拿蛐蛐吓我的!”小花大叫。

“明明是你欺负我!”宋千清靠在了母亲怀里,立刻仗上了人势,眼泪哗哗流也不妨碍他中气十足的指控。

“明明是你不对!你不讲道理!”小花也委屈了起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两个孩子一起放声大哭,家里顿时好不热闹。

宋父赶紧抱起女儿,给妻子使了个眼神,两人一人抱着一只分别安慰了起来。

宋母带着宋千清回了小房间,温柔地擦着他脸上的泪水:“姐姐是不应该打你,但你也不能拿蛐蛐吓姐姐呀?对不起?”

宋千清委屈死了:“我没有吓她!我就是给她看看!”

“可是姐姐不喜欢蛐蛐,看到就会觉得害怕呀。就像你,你不是也不喜欢大公鸡,看见就不高兴吗?”宋母温声细语地和他讲着道理。

宋千清张了张嘴,觉得母亲说得有道理,可是小孩子的委屈却不讲道理,他还是忍不住呜呜哭:“可是姐姐打我”

“那一会儿让姐姐跟你道歉,但你也要和姐姐道歉,保证以后再不拿蛐蛐给她看好不好?”

母亲的声音那样温柔,宋千清在一阵混沌中忘记了今夕何夕,他紧紧握着掌中柔软的手,含混不清地念道:“娘”

姜苑一愣。

她极少,极少听起宋千清说自己的家事。只在永安村那次,在她的追问下,他简单说了自己的亲人都在那一场人祸中过世了。

她怕提起他的伤心事,就也没有多问,事后宋千清一切如常,她也就渐渐淡忘了此事。

在她眼里,宋千清一向天资聪颖,勤奋刻苦,他成熟懂事的惊人,很多时候不仅不需要她操心,甚至还能帮到她。

他太懂事,懂事到让她也忽略了,他不过是一个小小年纪就失怙失恃的少年人,脆弱时也会想娘。

可若是能幸福长大,哪个孩子会这样早就懂事呢?

姜苑心里顿时酸软成一团,也不想办法抽出手腕了,伸出另一只手轻柔地抚了抚他柔软的发:“你还有师尊在。”

宋千清听不到她的声音。

他一下子从温暖的小村庄来了天极,走大运被玄玉仙尊收为了徒弟。

仙尊待他极好,教导他、关心他、怕他孤单还找了只小猫给他养,一点点抚平了他心中的戾气。

于是宋千清每日除了刻苦修炼外,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讨师尊开心。

师尊好美食美酒,他就潜心研究,可以做出很好吃的菜,酿出很好喝的酒。

这日他闲暇时又捣鼓出了一种小点心,软糯香甜,又被他一双巧手捏成了好看的小花形状,他拿食盒装了,兴致勃勃地去找师尊。

“师尊!师尊!”他远远看到那个纤细的身影就高兴起来,新学会的步法也派上了用场,两下就到了她身前,献宝一样举起食盒,“师尊,您猜猜我又做了什么?”

师尊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惊喜地拿过食盒,也没有夸奖他,只是冷冰冰地看着他。

宋千清渐渐不安起来:“师尊,怎么了吗?”

“怎么了?”师尊的声音冷得冻裂了他的心魂,“你自己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宋千清茫然四顾,惊愕的发现他背后不知什么时候长出了一对华丽而诡异的翅膀,身周也缭绕着浓郁的黑气。

简直简直不似个人一般!

他惊慌失措:“我,我这是怎么了?”

眼前寒光一闪,师尊平时陪他喂招的剑锋对准了他的咽喉:“你这腌臜魔物,竟敢骗我这么久!”

宋千清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还有些茫然,看着眼前的姜苑嗓音无比沙哑:“师师尊?”

“醒了?”姜苑道。

“你不气我了?”他一时还沉浸在梦境中,语气中还带着些无措和委屈。

“气你什么?”姜苑不解道。

“气我”骗你两个字还未出口,宋千清陡然清醒。

他眼中的迷茫和委屈一瞬间尽数褪去,微微低垂了眼帘:“好像是做噩梦了,现在又想不起来了。”

姜苑并未深究:“醒了就好,我瞧瞧你还烧不烧。”

她说完就抬起手要去探宋千清额头,宋千清冷不防被她摸了个正着,一时呆住:“师尊?”

“好多了,不过还是有些烧。”姜苑发愁地皱起眉,“小宋啊,你说你一个修士,怎么会发烧呢?”

她温凉的手一触即碰,宋千清却无端多出了几分狼狈:“许是我有点倒霉吧。”

“好吧。”姜苑也只能接受了这个说法,她动了动已经被他握得酸麻的手,揶揄道:“宋小朋友,可以放开你师尊了吗?”

宋千清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握着姜苑的手腕,顿时大窘,手忙脚乱地松开了掌:“我,我这是”

姜苑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逗他:“小狼崽子力气还真大,也就是你师尊我经得住造,日后若找个小娘子,还不得把人家腕子捏断?”

宋千清窘迫无比地僵坐着,脸颊比烧得最厉害时还红了几分:“师尊!”

见他已经很丢脸,姜苑见好就收,说起了正事:“虽然知道你稳重,但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如今我们对魔界的所有发现和猜想,切不可传了出去,谁也不能告诉,知道吗?”

宋千清面上的红晕倏地褪了下来:“师尊刚刚是去商议对付魔族之事了吗?”

“嗯。”姜苑点点头。

“那师尊”宋千清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被子,嗓音也沙哑了几分,“您怎么看魔族呢?”

一滴汗水自他额前滴落,划过长睫,落于眼下,倒更像是——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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