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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极快书阁 > 沙丘上的繁花陈文童杜莲莲 > 第7章 黎明前夕
 
吴旭与陈蕊两人聊的正起劲,却没怎么在意宋怜之。这时宋怜之已经喝高了,他趴在桌子上,开始觉的自己有点飘飘然。如果没有人陪伴,那么他这时他所想的一定都是些不开心的事,想的都是这个世界如何的嫌弃他,抛弃了他。很幸运,现在有朋友和笑声陪伴着宋怜之。这时宋怜之的思绪在空飘飘然然,仿佛回到那快乐的学生年代。他记得自己在做学生的时候,总是想快点长大、快点独立,快点摆脱老师和父母的束缚,为何现在反倒想要回到那个时候呢?做学生的时候哪里知道,其实学生时期才是真正幸福的。当你的脚步跨入社会后,发现自己的竞争力并没有那么强的时候,当你在社会上难以立足、四处碰壁、郁郁不得志的时候,难免会怀念无忧无虑的学生年代。而学生时代的忧虑,与现在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只可惜做学生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些,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宋怜之的思绪越飘越远,他想起了他的老师,他的同学,他的同桌……

想到同桌,他曾经暗恋过的同桌,他心里一惊:他的同桌不就在他的眼前么?这一惊,也不知将宋怜之惊的清醒了,还是更迷糊了。想到这里,他一把抓住了陈蕊的手,含含糊糊地说:“同桌,嫁给我吧!”

吴旭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笑着说:“高了!开始说胡话了。”

陈蕊一本正经的盯着宋怜之的眼睛问道:“你有房子吗?”

宋怜之脑袋耷拉在左边胳膊上,迷迷糊糊的回答道:“有,不过……是我爸的。”

陈蕊又问:“那你有孩子吗?”

宋怜之晃晃脑袋说:“没有。我没有孩子。”

陈蕊说:“那就不好意思了,我想要找个有孩子的。”

宋怜之听到这话,又迷迷糊糊把手拿了回来。然后迷迷糊糊的说:“孩子我真没有。要孩子恐怕不成了……”说完又迷迷瞪瞪的趴在桌子,不一会就睡着了。

吴旭摇摇头,见宋怜之打起了鼾,知道他真睡着了,就说:“这个家伙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下午在路上碰见的,低着头走路,也不看路,跟我撞个满怀。我问他结没结婚,他就不高兴,说什么这事私事,我不该问。又向路边一个女学生大发脾气,还被那个女学生给气哭了。”

陈蕊幽幽的说:“总是碰到什么难处了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总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才会这样,不然也不会放着好好的老师不当,搞成这样子。”

人就是这样,特别是我们中国人,往往喜欢问他人的境况如何。宋怜之自然也经常被问及这样的问题。他是个师范大学毕业生。当别人问他在何处就职时,他只含糊其辞地说自己是师范毕业,别人便误以为他就是教师了。其实宋怜之毕业后,就没工作过。可是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别人误会自己教师,那就让他们误会去吧,宋怜之也不去理会,这总比知道他什么都不做,在家啃老强一些吧。

吴旭说:“谁知道呢?”

这时夜已很深了。饭店厨子已经换掉了工作服,从后堂走出来。厨子对陈蕊说:“老板娘,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陈蕊很客气的回道:“哎!好的,小刘!你路上骑车小心啊。”

厨子小刘又微笑着向吴旭点了点头,以示再见。陈蕊说:“这小伙子人不错,每天来的很早帮我买菜,只是我这个穷老板娘,没什么可回报他的。”

吴旭坏笑道:“有啊!你不肯就是了。”?这话隐射了另一层调侃的意思,陈蕊自然能听出来。她笑骂到:“滚!没正经的。”

又聊了一会,时候很晚,两人这才决定回去。吴旭和陈蕊将宋怜之搀出店,由吴旭扶着,陈蕊什么也没收拾,就直接锁了门,然后问吴旭:“这家伙怎么办那?不然送我家去吧?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她又看了看宋怜之醉的这不省人事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也不是很近,怎么办?”

吴旭说:“没事,他这么瘦,不是很重。我背着。”

在路上,吴旭问:“你家孩子多大了?”

陈蕊说:“刚三岁。”

吴旭问:“男孩女孩?”

陈蕊说:“女孩。”

吴旭又问:“那这么晚一个人在家行吗?”

陈蕊说:“没事,在我三姨家呢,我三姨家就在楼上。我三姨一家都人很好,喜欢孩子。”

又经过一番折腾,好容易将宋怜之送到了陈蕊家的沙发上。然后吴旭就告别了陈蕊,打上的士回家。

陈蕊见宋怜之没有什么异样。就上楼把女儿接了上来。一进门,女儿便问陈蕊说:“妈妈,沙发怎么有个人呀?”

陈蕊回答道:“那是妈妈的同学。”

女儿又天真的说:“妈妈,你有这么大的同学呀!”

陈蕊笑着亲了女儿一下说:“是呀,妈妈有这么大一个同学。莎莎,洗澡了没有?”

女儿说:“洗了。”陈蕊说:“那快去睡觉!”

安顿好女儿,陈蕊又出来给宋怜之盖了个毯子。在沙发前又放了一个垃圾桶,又在地上铺了一些大的塑料袋和报纸,以免的宋怜之吐在地上。一切都弄好之后,才去洗澡睡觉。

天近黎明,太阳将升未升的时候,天边的鱼肚白露出柔和的天光,照进陈蕊的家里。陈蕊抱着女儿睡的正香。这时宋怜之腹胀醒来,想要上厕所。他从沙发上坐起,环顾四周:这是什么地方?他揉了揉太阳穴,宿醉初醒,头疼的厉害。宋怜之晃晃荡荡的起身找厕所,解决内急。方便了之后,脑子里昏昏沉沉,十分难受,仍旧回到沙发上坐着。这时有只小猫跳到他的腿上,喉咙里“呼噜呼噜”作响,在宋怜之的腿上转了一圈,便将身子盘在宋怜之的腿上。宋怜之用手轻轻的抚摸小猫,小猫用它那毛茸茸的爪子抓宋怜之的手,和他做起游戏来。宋怜之开始想,这里应该是吴旭的家。他见一个房间的门微微开着——但凡家里养了猫的,大多有夜间将房门敞开的习惯,以便猫的活动。

宋怜之将猫放到沙发,想起身看看,屋里睡的是不是吴旭。宋怜之轻轻的走过去,轻轻的推开门。一推开房门,宋怜之愣住了。只见床上睡着的不是吴旭,而是陈蕊和她的女儿。昨晚回来的太晚,这时正是陈蕊睡的最香的时候,没有觉察到有人在看着她。

刚刚头脑还昏昏沉沉的宋怜之完全呆住,头脑也清醒了许多。他从未见过陈蕊安睡的样子,他从未想过,自己高中暗恋的同桌,熟睡时是如此的安详而美丽,仿佛是一朵从未沾惹尘土的玫瑰。宋怜之轻轻的走到床前,立了一会,难抑心中的激动,慢慢的跪下来。他虽和陈蕊是高中同桌,却从未像现在这样的共处一室过,也从未以现在这个角度去观察过她。学生时代,陈蕊虽是他的同桌,但宋怜之从不敢正眼看陈蕊一眼,他平时总是假装不经意间,眼光从陈蕊那总是微笑的脸上扫过。现在陈蕊轻轻的合着眼,宋怜之完全不用担心她那令自己羞愧的眼神,会盯着自己,迫使自己偏转目光。

在宋怜之心中,她依旧那么高贵,依旧那么迷人,那种成熟女人的气质,早已和当年校园里青涩的小女生有了很大的不同,无需任何动作,便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牢牢地吸引住他。宋怜之的心激动无比,他颤抖着伸出右手,想要轻轻的抚摸她的脸庞,轻轻的抚摸她的秀发。可是他的手颤抖的厉害,只伸出一半,便再也不能向前了。宋怜之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昨夜的醉意现在已经全醒,留下的只有让太阳穴还隐隐作痛的酒精后劲。

这时陈蕊的女儿翻了个身,本是背对着她的母亲,变成面对着她母亲。

孩子。宋怜之从未想过有个自己的孩子。这是多么可爱的孩子:只要睡在母亲的怀里,所有的事情便都是美好的。

面对暗恋已久的同学,宋怜之不敢再想。现在陈蕊离他是如此的近,他只要的手在往前伸出一点,就能摸到她。他的脑子里千回百转,只是想着:如果陈蕊突然睁开眼睛,知道了自己的心意,然后毫无保留地接受了自己。他们组建一个和谐无比的家庭,从此过上童话般幸福美满的生活,那该有多美好?这么近的距离,这么清楚的感觉,宋怜之在想:“自己该做点什么吗?那个梦中之人就在眼前啊,我该不该抱住她?呵护她?珍惜她?”

宋怜之的手突然猛地收了回来,他浑身一颤,刚刚还如沐春风的他,突然又如同堕入万丈冰窟一般,眼前的一切突然便的那么遥远。宋怜之的内心深处回荡着一个声音:这一切都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宋怜之害怕起来。他感觉自己就如同站在一个将要崩塌的悬崖上,任何轻微的动作,都会导致他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爱,它的基础是什么?暗恋离爱情还有多远的路?宋怜之想到自己的处境,想到自己不过是个依赖父母的人,便觉得羞愧难当。像他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去爱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如同陈蕊这样优秀的女人?如果自己真的跨出了这一步,那不是拖累了别人,害了别人吗?那还是爱吗?相比陈蕊,她独自一人带着孩子,飘零在外,没有父母的维护,依旧坚强面对生活。自己却一无所有,既无工作,也无弹丸栖身之地,凭什么去爱别人?一个女人尚且能够撑起一片天,一个男人为何还要依赖父母?

跪在地上的宋怜之越想越害怕。他站了起来,想要转身要离去,却又那么的不舍。

宋怜之犹豫不决,他转过身,再看一眼陈蕊。她依旧是那样的美丽,一呼一吸间,犹如玉琢成的鼻子轻轻张开,又轻轻缩小。丰满的胸脯,一起一伏,秀发披肩,秀额微现。一别数年,她依旧是他心中的女神,青涩不见,风韵更胜。

宋怜之又轻轻的跪下。如此近的距离让他如此的心潮澎湃。宋怜之静静的欣赏着她。他在想:如果现在亲她一下,会有童话一样的奇迹发生吗?她会因此爱上自己,不能自拔吗?

这梦,多么美好?

梦会醒,人要面对现实。当宋怜之抬头看窗外时,他知道他的梦该醒了。

时候刚至十月,天光渐亮,太阳已经升起,柔和的日光从窗外照进来,让整个房间都充满暖意。没有什么比一个充分的睡眠,更能让人精神饱满了。陈蕊渐渐醒来,她轻轻的坐起,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天气如此喜人,陈蕊的心情好极了。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

陈蕊回过头来,见本来是微微开启的房门现在却是大开着的,心中有了些疑惑。这时恰巧,她养的那只黄白相间的花猫跳上床来,钻到陈蕊和她小女儿之间,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或许是猫扒开了房门吧,陈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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