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胡扯一通
清晨阳光顺着窗户就爬上了脸庞，秦朗翻了一个身，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猛地想起自己好像喝吐了？现在这是在哪里？
一拍床板，猛地坐起，一阵头脑发晕，摇晃了几下脑袋，抱着疼痛欲裂的脑门低声呻吟起来，老门房挑开门帘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米粥轻声问道：“公子醒了？来喝一口粥清一下肠胃吧。”
“哦！哦！谢谢，谢谢！”秦朗木楞楞的接过木碗，喝了一口粥，这米粥做的很好，青色的米粥带有一股大自然的芬芳，很糯很粘，已经不知多久没有吃到过这种米粥了。
在记忆中只有非常小的时候还能喝到，后来慢慢的就做不出这股味道了，不知道为啥买来的米再也没有米香气，那些黄瓜没有黄瓜味，西红柿没有西红柿味，就连西瓜都没有西瓜味了，总之可能是工业大生产的需要吧，在城市之中极难遇到这种优质的米了。
嗯，这一碗粥被秦朗吸溜溜喝了个精光，就连碗底都使劲舔了一遍，让边上的老门房看得呵呵直笑。
抬眼看了一下周边环境，连忙不好意思的放下碗拱手问到：“老人家啊，这粥太好喝了，刚才失礼了。请问我为什么在此啊？这是何地？”
“好喝就行，那是我家小姐亲手熬的粥，除了老爷好没有人能享这福。公子就不要说什么失礼的话，让您金贵身子睡我这小地方才是我们的失礼啊。”说着老门房还递上了一方毛巾给秦朗擦脸，慢悠悠说到：“这里是周家，你昨天晚上喝花酒喝多了，就醉倒门外，被巡逻的更夫哨卫发现了让我们请进来了。这地方您别见笑，这是我周家门房，周家虽然是大户人家可老爷清廉为人刚正，家中只有小姐和老爷的房子，一间下人房。您来了也没地方安置，只好委屈您睡我这里了，切莫见怪啊。”
“周家？清廉？”秦朗擦完脸，仔细一想，这应该是一个当官的人家，老百姓用不上清廉这个词，如果当官的话还住这么小房子，连客房都没有，只能把自己放在门房，恐怕这家主人够清廉是个清官啊。
连忙起身拱手行礼说到：“都怪我喝多了耽误您时间了……”低头一看自己衣服也被换了，脸红的说到：“还麻烦您一件衣服，改日必加倍奉还，谢过谢过！”
“公子可是醒了？”门外一个脆生生的女声传来，门房头也不回的答道：“啊，醒了醒了。”
“老爷有请，请公子随我来吧。”
“是，那个公子可移步，门外是伺候小姐的丫鬟，我们家老爷要见您。”老门房略微让了一下身子，秦朗也连忙起身走了出来。
人家家主放话要见自己，那么赶快去答谢吧，记得自己还带了银子没用上，不由的看了看桌子上摆着自己的钱袋，曾神医给的钱袋还有医官署出来被人家塞了一个钱袋都在桌子上，连忙揣在怀中，趁着老门房没注意，又从里面掏出一个银锭放在桌子上算是答谢了。
“学生，丰城木作营郎中秦朗拜见大人，多谢大人留宿恩德，小生没齿难忘。大人急公好义，在下感激不尽。”进了房门，秦朗倒头就拜倒在地行了一个大礼，毕竟虽然喝多了，可也稍微有点记忆，通过零星的记忆碎片还是能回想起来，自己因为一时失意如同失魂一般，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走，然后就感觉肠胃不适，就席地而坐然后吐了一地，后面就记不大清楚，的确是很多面孔在自己眼前出现过。
这秋天的夜晚已经有了凉意，要是在外面被风吹一宿再被清晨露水打一遍，非要发高烧不可，人家给自己提供休息场所，那是要谢恩的，这头磕的心安理得，所以也磕得那是砰砰有声，。
竟这是古代，这里医学条件可以说简陋到极致，一旦自己发烧不知道会什么后果，村子里太多发烧而死的案例了，古代可没有特效退烧药，能不能抗住就看自己体格了，所以说这是救命之恩，怎么磕头都不为过的。
“呵呵！嘻嘻！”
耳边传来不是年长的人的声音，反而是一个女子的嬉笑声，略微抬头看眼前一双粉色绣花鞋快速的闪开，不由得心中暗想：“麻痹！磕错头了！都怪自己没看清楚就磕头，这可冤枉了。”
“颖初莫笑！那个公子速速请起，不用行此大礼，来上座！”一个老人开朗洪亮的声音传来，秦朗才起身抬头定睛一看，不由的愣住，自认为自己那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啊，现代多少妖精在面前时候都面不改色，可看到面前这位姑娘，秦朗的小心脏多跳了几下，哎呀老子恋爱了？
就是那种让人挪不开眼睛的注视，心脏不听使唤的砰砰乱跳，而呼吸都停滞了，世界都静止了一般，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吗？扪心自问阅过百花谱，从此无颜色，可是见了这个丽人之后，秦朗三观尽毁啊。
这姑娘一身的鹅黄粉领窄袖衣裳，披了淡青色的披帛，和那些青楼女子穿的宽袖水云衣裳那种仙子飘逸不同，这身打扮可是家中便于劳作时候穿的，头上只有一根木簪子挽着青丝。
一只玉手轻轻遮住嘴唇，一双美目时不时上下打量自己，这女孩有一股淡雅的气质格外引人，使得秦朗的眼睛都要突出来了。
姑娘看秦朗的眼神越来越有侵略性，脸色微慎转过身去，边上姑娘的父亲更是见怪不怪，自己姑娘长的出众那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但凡是个男人看了都会不由自主的顿住愣神好久。别说这位公子如此，就是自己千挑万选的那些高才后生也无不如此，甚至当场失态的也多不胜数，虽然见得多了，可是每次看到别人这么盯着自己姑娘看，都是脸色不好，不由啃啃一声表示不满。
被声音惊醒，连忙挺直了身子，收回目光，略微抬手行礼之后，看向那发声的地方，看一个一身黑衣的老人端坐桌案之上，急忙走上几步重新行礼说到：“学生酒后宿醉方醒，蓬头垢面行色匆忙，颇有失仪，老大人莫怪。”
看秦朗态度诚恳，礼仪大方，全然没有一点刚才那种失态景象，这心理调整速度非常让老人家满意，不由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流连忘返乃是常事，不怪哈哈不怪。来上座。”
“你叫秦朗？你可是本届医科考的医生？你说你是郎中？”
谢过边上这位美女送上来的香茗，连忙欠身回答道：“正是，学生叫秦朗，是从丰城而来，参加本次医科考的医生，本身是丰城木作营的郎中，因为实考完事就和考场认识的同科学子一起去好娱楼喝酒，这喝多了就醉倒您门前，承蒙大人收留免我受雨露侵袭，感激不尽啊！”说着又起身行礼，这俗话说礼多人不怪，口中一直道谢不断，眼角可不断瞥向那个楚楚动人的美女，看她站在老人身侧打着蒲扇这应该不是丫鬟就是小姐，听门房刚才说了这家子姓周，就一个老爷和小姐，刚才给自己带入的丫鬟并无姿色，只是寻常人家罢了，那么这么俏丽的小娘子就是这家的小姐了，嗯需要重点关注。
女人的第六感最是敏锐，秦朗自以为悄悄偷瞄几眼，可也被这位小姐轻易的捕捉到了，不由的狠狠瞪了回来，可看在秦朗眼中这就变了意思啊，这是这位姑娘在给自己暗送秋波，你看她都主动抛媚眼了……
秦朗躬身行礼问道：“不知主人家是何字号，好让学生铭记在心。”
“哦？你睡在我家门前不知我父亲大人是谁？你是医科考医生会不知？”边上的小美女玉齿请抬，那声音伶仃脆响一般，听在耳中都是一种享受。
“哈哈，老夫周季同，一个教书匠，此乃我家小女，颖初见客还不行礼？”
“小女子颖初给公子请安。”
周颖初？？这名字如此耳熟，好像哪里听说过，自己没有认识的女性啊，也就是昨天酒楼里面认识的几个姑娘那名字也没有多少印象，毕竟都是花名谁会去记啊都是逢场作戏罢了。这个名字确定记忆中存在的，只是总也想不起。
不说秦朗苦思冥想这个美女到底是谁的问题，这周季同可是谈兴正浓，把秦朗的身世，家事学问都考究一番，轻轻点头说到：“昨夜，老夫咳的厉害，多亏了你开的方子，让老夫睡了一个安稳觉，早晨又服一剂更是清爽，到现在都没有咳过，真的要谢还是老夫感谢你才是。不知这方子可有什么忌讳？”
“方子？忌讳？”我昨天开方子了，哎呀，我喝多了，这方子不会乱写吧，连忙问了情由，从周小姐手中接过一个药方一看，哈哈一笑说到：“就这个啊，老夫子见笑了，这是一个常方，也是民间验方，没啥忌讳。也就是脾胃不和的人注意一下就是了，正常的人一天喝一碗就当吃水果了没啥问题的。”
人家问忌讳是两种意思，一个是药方不能乱用，要有医嘱的。一个是药方啊是人家的专利技术，你不能扩散的，人家醉酒时候口吐真言给说了一个方子，要经过人家首肯才可以用，否则依法是不允许的。大夏朝对医科管理极其繁琐复杂，就连科考也不过才童生、秀才、举人、进士几个级别，到了医生就要从郎中到大夫，光大夫称号就足足二十一个多么复杂的体系啊。
而且还分别设立了药博士和方记士几个职位，药方的管理也是很规范的，你要拿药就要有至少郎中印信作证才可以开药，老百姓是不允许自己买两种以上药物的。比如说一个农民要去药店买大黄，那是可以的，如果要买大黄和黄柏，不好意思就要药方了。
以前没有这些规矩，只是太祖他老人家在流落民间的时候吃过吃错药的亏，一场病没好吃错了弄得更加严重差点就蹬腿挂掉，记忆犹新啊，特别下了令，老百姓没文化不懂药不允许自己私自去买药，有钱也不行。需要专业人士给你开了方子才可以拿药，当然谁开药谁煎药谁卖药都写清楚了还要留档，一旦吃药出问题就问责。
一听是常方就放心了，常方就是常备药方，也就是光谱型药方，这个没有专利权，属于天下通用的方子谁都可以吃可以买到，就算上面写了百种药也不会被管制，药店一样出售的。
这方子就四种东西，一个雪梨，一个苦橙那是水果，只有在药店卖才算药，在地摊买水果没人管的。就好比你去药店买生姜冰糖大枣绿豆哪都算药材，要是在小卖部买那就算杂货。
啥东西别放在药店卖，那个性质就变了，同样东西入药就另算，不是价钱问题是人命关天了。
一时之间宾主尽欢，老人家又请秦朗给把脉，秦朗只好硬着头皮装模装样把脉片刻，开口说到：“老人家，你的病是陈年旧疴，这是肺水中伤之证。”这是纯粹瞎说了，秦朗不具备把脉的能力，只是通过一些信息分析得出的结论罢了。
肺水中伤那是通用说话，比如是个男人你说他肾水不济就是肾虚的另外说话，脾胃不和你就说脾水不受胃土干熬，中医里面肺属金，你背过五行归属，就晓得该怎么说话都像那么回事。
“不知为何只用两个果子就可以治我的这个老病啊，这病可折磨我好久好久了。看过大夫无数都没用这种方子的，既然是常方应该尽人皆知才对。就请小郎中给我讲讲其中奥妙？”
“您看，您入夜喘息咳嗽不止，胸部刺痛针扎一般，两肋都生疼，按压锁骨到喉骨这个位置有触痛感。咱们再看……”说着秦朗把手按在老人家膀胱位置，这位置别说他这么大年纪，就是一个小伙子你按一下也会有感觉，那是一个穴位。
轻轻一按，老人家就哎吆一声，连忙收回手，两手一摊肩膀耸了一下说到：“金生丽水，肺属金，中间气管到咽喉到鼻子，都是金。而刚才这个位置是膀胱，那是水位。
和金有关的就两种，一个是土生金，一个金生水。
土是何物？土乃脾胃唇肌也，主润丰盈，脾胃合则唇红肌白人就显得健康，否则在表象上唇和肌肤就可以看出脾胃之色。
比如说面如土色，这人最起码也是脾胃不和吧，甚至脾胃已经生病了。
而雪梨苦橙内含甜酸咸苦四味。我们知道苦主心舌血小肠，而心主火，火生土。土主甘，咸主水，酸主木。
如此酸甜苦咸为一体，可以使得脾胃收到滋养而土生金，那么你的肺就好受了，然后肺影响的水就是膀胱和肾脏，水生木，木是肝胆眼，木生火如此循环不息。您的病就好多了。”
用五行论给普及了一下基本常识，让周老先生大大点头称赞，人家可是读书人是个教书匠，这医书也是看过的，其中基本的医理能够听懂，而边上周小姐更是暗暗点头称赞，这药方虽然四种寻常事物可里面透漏出的玄机真的奥妙无穷。
秦朗一看哎呀这么说也能忽悠住，那么咱们继续就好了：“您久咳不止，不思饮食，睡觉辗转反侧，夜起频多，平日有事就会伤肝动火，然后心气浮躁。您看着心气不平哪里吃的下饭睡得着觉。
这样不就看书也觉烦闷，行动又觉酸懒，读书之人最重心平气静心如止水，才可入境下笔如有神，又讲究一气呵成否则前功尽弃……”
从医理说到读书写字，周老先生更是深有感触连连点头说到：“是呀是呀，我这些年一直心浮气躁，就算想要写几个字都咳的厉害，弄得一塌糊涂，再也没有好生写过文章，这书也读的乱了，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原来如此！”
“人有心胃肺肾肝，分别就是火土金水木。只有相互相生，相互滋养才可以协调运作，如果单独一个地方出了问题，就不能单纯从任何一个地方调整要考虑周全方可。
这剂说药不是药，说汤都不算汤，只能算是果汁吧。这个里面就五行五色五味入体使得阴阳通条从而使得人身体进入一个平衡，你就舒畅了许多。
当然这只是表象罢了，它没办法根治你的病灶，只是暂时缓解，因为它的作用仅仅是一时之快，并没有彻底根除病灶，这病在其里，祛病如抽丝，还需多加调养才是，只能做权宜之策，不可常用。”
秦朗给人家一顿胡扯，虽然胡扯可也是根据医学基本理论得出的简单解释，不算对但是也算沾点边。却也说的两人都连连称赞。
被热情的招待了一顿饭菜之后，才被礼送出门。回到房内周老先生首先问道：“人都走了，还想什么？”
被父亲猛地一问，不由惊慌道：“孩儿没想啥……只是在想如何才能根治父亲的病罢了……没想啥！”
自己女儿自己清楚，这女儿平日见了谁，无论是那家贵胄子弟还是中了举人进士的大才子，都是一副冷若冰霜之态，此时难得露出小女儿姿态，那种娇羞平日从未见到，不由叹气道：“咳，女大不中留啊……要不老夫恬脸去一趟丰城可好？”
“哎呀！爹爹说啥啊！”扔下父亲不管，就跑回自己房间躲了起来，嘿嘿！还说啥，都这样了，还看不出来真当自己老眼昏花啊，席间看那秦公子时不时瞄自己女儿，就知道必然有意。平日里就席女儿从来不参与，老远就避嫌而去，今日却张罗亲自布菜斟酒，也难得露出笑容，这摆着就是对这个小郎中有意嘛。
那小郎中秦朗，只是一个郎中，就算参加医科考也不过医生，考过也不过一个堂中。可年纪轻轻要是成为堂中也是非常不错的，论医术的确有一把刷子，论文采光那一首词就可以看出功夫扎实，说话之时那种自信侃侃而谈，由浅入深条理分明。
刚才席间门房送来一锭银子，是他留下的，自己不动声色让门房收了，这小子知恩图报，虽然家贫得财却不重财，门房收留他一宿送上十两白银，可以说不是那种吝啬不知礼的人。
只是，仅仅一面之缘，难探深浅啊，不知这小子身后如何，才开始自己没有撮合意图，可是看小女和他眉目之间就知道，这闺女是留不住了，一心早就飞出去。
他能考堂中，那么必然家事清白，只要着人去地方上打听一下此人，就能弄个究竟。这孩子不错。
也仅仅是不错，虽然看出女儿那点小心思，不过并没有鲁莽断定此事，老人家摇了摇头回自己房间去了，他还要仔细思量，这少年需要多待些时日考验人品方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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