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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极快书阁 > 记忆的诡计 > 38、第 38 章
 
简语回到医学院旁的“简在”工作室, 一路上电话不断,进了院内,还没坐稳, 却听得司机进来报, 说关阳来了。

简语有些意外,他犹豫了一会还是让司机把关阳请了进来。

关阳进了门,等司机出去了,看着门关好, 这才道:“我听说新阳出事了, 把你牵扯了进去, 分局那边在做调查。我担心你有什么麻烦, 打你电话一直没打进来,正好路过这儿, 看到有灯光, 便来瞧瞧。”

简语舒了一口气:“还好, 也不是什么大事。是我接诊咨询过的一个病人,杀了人。警方查到他曾经来过新阳, 就来找我问问话。”

“我知道他杀了人。”关阳道:“他杀的是我的一个重要线人。”

简语一愣,非常惊讶:“什么?”

“我那线人有个朋友, 曾经提供过范志远案的线索。”

简语更惊讶了:“胡磊跟范志远有关系?”

“没有证据显示有关系。但就是这么巧, 胡磊杀掉了一个间接与范志远案有关联的人。”

简语简直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他反应过来:“那不是应该并到你的案子里一起调查吗?”

关阳摇头:“不好并。目前看不出来直接关系, 我那个线人早就退出了, 我并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报。而且我和你太熟了, 按规定我得避嫌。”

简语皱起眉头。

“你是胡磊案里关键人物,警方当然需要认真调查。我如果来主导,对这个案子不利。最后上庭的时候, 会被对方律师借题发挥。像范志远案的失误不能再犯了。上头也不会允许我再犯错误。”

简语叹气:“我明白。”

关阳在简语身边坐下。

简语问他:“范志远案的补充调查,有新线索了吗?”

“没有。能查的当初都查过。如果有,我的这个线人被杀勉强算是一个。但我没办法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简语道:“范志远极其危险。我跟你说过,如果我能得到授权对他的脑子进行扫描,我敢保证他的

大脑结构绝对有异常,他的杏仁核有缺陷。不能放他出来,他一定会再杀人的。我打保票。”

“胡磊呢?”

“他的脑子情况也很特殊,而且他有脑癌,如果遇上了适当的诱因,就会激发他的变化。”

“你之前给他看诊的时候,他有透露过有什么人在跟他接触吗?”

“没有。我们就是谈论了他的病情。这个我跟来调查的警官讲的非常清楚了。我跟他们详细解释了胡磊的情况。”

“你并不能预估到他会杀人。”

简语摇头,“没法预估。有些人带着暴力倾向的基因,我们不能就下定论他会暴力犯罪。有些人得了抑郁症,我们不能就肯定他一定会自|杀。除非已经有情况发生,让我们能看到征兆。当时胡磊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病人,他脑子生病了,他需要帮助。”

关阳没说话。

简语一脸阴郁:“我当时……我应该再多关注他一些就好了。我以为他去安排手术了,他很急切,他说了他要去安排手术。我应该多关注他一些。”

关阳看着他:“你对我说过,我们都是凡人,不可能预见未来,不可能帮助所有人。要能接受自己的失误。”

简语抿紧唇:“我也跟你说过这挺难的。”

“你是专家,会比我更容易做到。”关阳道。

简语看了看关阳,默了一会后,道:“关队,这案子需要你,你不能置身事外。”

关阳苦笑,摇摇头。过了一会他道:“这样脑子结构异常的人不多吧?他们之间,互相认识吗?范志远会不会知道顾寒山?”

简语脸色微变:“那不可能。”

“可是胡磊知道顾寒山。”

“什么!”这回简语脸色有些难看:“你怎么知道?”

“办案的同事告诉我的,胡磊在电脑里搜过你,搜过新阳,还搜过超忆症。”

简语一时怔住:“不可能,他从哪儿知道顾寒……等等,刚才在新阳的时候,来调查的警|察问我,需不需要安排人身保护。如

果警方并没有把吴磊杀你线人的事与范志远联系起来,那要保护我什么?”

没等关阳说话,简语已经抢先道:“我是嫌疑人对吗?他们竟然怀疑我会引导病人去杀范志远案的线人?他们不知道我对范志远案付出了多少?我更不可能向胡磊透露顾寒山,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我费了多大的工夫才治好她,我让她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你们不会明白这有多难。”

关阳看着他,最后只道:“所以我没法参与胡磊这案的调查。”

简语脸色很不好看:“我就说呢。”他缓了缓,问:“我需要提醒顾寒山小心些吗?”

“我同事也会调查她的。她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

简语拿起手机,又放下。“算了,我们还是喝杯茶吧。”

他刚站起身,手机却响了。简语一看号码,接了起来。片刻后他脸色微变:“顾寒山去了新阳?为什么警|察会带她过去?”他一边问电话那头,一边看向了关阳。

关阳一脸莫名。

简语转回目光:“好的,我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简语挂了电话,对关阳道:“关队,我得回一趟新阳。”

关阳道:“我不方便一起去。”

“行。”简语给司机打电话。

关阳问他:“顾寒山去新阳,有什么问题吗?”

“不清楚她为什么要去。但我不希望她卷到这样的事情里,太危险了。”简语说完,着急着要出门。关阳跟着一起出去。

两人一起出了院子。简语的司机已经启动车子在等。

关阳便跟简语道:“如果有什么麻烦就告诉我,我怎么都能帮上点忙的。”

“好。”简语与关阳告别。

关阳看着他上车,也转身上了自己的车。

简语的车子走远了,关阳拿出手机拨号:“喂,见过了。他现在赶去新阳。不好说,他对顾寒山的紧张像是真的,但紧张什么就不知道了。”

新阳疗养院。

顾寒山带向衡在新阳疗养院外头绕了一圈。

新阳疗养院一

共有三个门。东门、南门都是正式开放的大门,西门是医院自己内部使用的,货车、垃圾运输之类的走这个门。

三个门都安装了监控,但东门、南门气派华丽,灯光耀眼,两侧四个保安穿着制服精神抖擞,非常有顶级私立医院的气质。

西门就灰扑扑的,铁栏门一看就知道不是病患和家属该出入的地方,且也只有一个保安把守。

东门、南门都可以开车进来,有导引路标指向一个超大的地面停车场。西门的停车场在外头,小且破,杂草丛生。

此时三个门都被警方把守着,向衡的车子过来,还遇到了盘查。

虽然西门的停车场更好隐蔽,但向衡还是确定带胡磊来的那个人一定是从东门或南门进来。

于是顾寒山又给李新武打电话,把西门外的停车场车子报一遍,让他们先排除掉,优先查别的。

向衡忍不住看了顾寒山好几眼,这姑娘连西门外头的停车场都巡视了一遍?

但顾寒山这么主动帮忙,非常配合,向衡也就忍着没问。

向衡把车子停在了院内的那个超大停车场,等顾寒山打完电话,跟她一起下车。

顾寒山带着他在医院里头转悠了一圈,跟他说这样那样,这里那里,还真的指出一些监控的盲点。

但这些盲点警方也都看到了。

向衡和顾寒山一路走一路看到正在搜查的警|察。有人认出向衡,还跟向衡打招呼。不认识他们的,在对讲机里也收到了指示,给向衡和顾寒山放行。

向衡耐心地看顾寒山表现,这个号称要跟警|察玩捉迷藏的人,大概见到了现场警|察部署的情况,也不夸海口了。她老老实实地跟向衡介绍着新阳的情况,看得出她确实对这里非常熟悉。

两个人走了一阵子,向衡接到了葛飞驰的电话。

“你们两个是过来散步的吗?”葛飞驰嗓门挺大,“如果没有必要,能不能不要瞎逛了,你们占用了监控器屏幕资源。”

向衡抬头看了看摄像头。

葛飞驰还在说:“别看了,赶紧过来。屏幕就这么点地方,你俩从这个屏走

到那个屏,太晃眼睛了。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向衡挂了电话,问了顾寒山安保监控室在哪,顾寒山还真知道。两个人就溜溜达达地去了。

葛飞驰和罗以晨站在监控室门口等着他们,葛飞驰看着这两人肩并肩走来的样子,对罗以晨道:“你觉不觉得,他俩就像是神探加神犬组合,威风八面的?”

罗以晨看了他一眼:“不觉得。”

葛飞驰瞅到他的眼神,忙道:“别告状啊,我就是打个比喻,我还用了褒义词。你要是瞎说,回头警民合作关系出现了裂痕,都怪你。”

“闹不到好市民那去,顶多警警合作出现裂痕。我家前组长很擅长跟人出现裂痕的。”

“值得骄傲吗!”葛飞驰没好气。你们重案组的思想真是太有问题了。

“什么骄傲?”向衡过来了。

罗以晨道:“葛队夸你。”

“呵。”向衡冷笑。

葛飞驰:“……”真是不好相处。

顾寒山看着他们几个,尤其认真看了看向衡的表情。

向衡解释:“他讽刺我,我才呵的。”

“没有。”葛飞驰道,“我夸他,他不好意思呵了一下,这是我们男人之间表达友爱的方式。”

向衡一看顾寒山的表情就知道她并没有领悟,这个还真解释不了。你说不友爱吗?还挺友爱的。说没讽刺吗?肯定讽刺了。不用问内容就知道。

顾寒山没有表情。

算了,向衡放弃帮助她进步。

葛飞驰也顾不上多扯闲话,他一把拉过向衡,一边往监控里面去一边道:“确认那个可疑病人就是胡磊伪装的,但是到现在还没有搜到他。我拿到了下水道和房屋管道的图纸,他杀许塘的时候从下水道跑的,这次得提防他故技重施,下水道我们也查了……”

“失踪人员情况?”

“只有那个清洁工陈常青不见了。其他人员都已经联络上,目前为止没人报告有见到什么异常。我们已经安排他们集中,不要乱跑,等我们搜完再说。病区人员也已经全部送回病房了。”

葛飞驰说着,扯过新阳的建筑平面图,比划着范围给向衡看:“我们全围起来了,重点地区有小组搜,横线地毯式是从这边开始搜查。地方太大,人手还不够,我叫增援了。还让人去胡磊家里取他的衣物,不行就调警犬……”

向衡看了一眼顾寒山。顾寒山没正眼看他们这边,她在扫视这屋里情况,还看了看监控屏幕。

葛飞驰说到警犬见向衡看顾寒山,心虚地清咳一声。向衡锐利的眼神立马扫了过来。

罗以晨“呵”了一声,葛飞驰不乐意地瞪他一眼。真是什么将带什么兵,你们重案组都什么臭毛病。向天笑的本事你们多学学,他那些气死人的臭脾气差劲态度就不要模仿了。

向衡没搭理葛飞驰那些小动作,他注意到新阳的值班经理在打电话,隐隐听到“顾寒山”三个字,向衡便靠近过去。葛飞驰和罗以晨也跟着过去。

那经理看到警|察过来,紧张地匆匆挂电话。向衡问他:“给谁打电话?”

他问话声音不大,但语气给人很大压力。经理看了看葛飞驰,不明白眼前这人是谁,是来了个领导?

“你好。”经理客气答话,“我给我们领导说一下目前的情况。”

“哪位领导?”

经理紧张地有些吱吱唔唔:“是跟简教授说着呢。”

“简教授什么时候离开的?”向衡严肃问话。

经理之前已经被葛飞驰押着把所有人员情况都核对了一遍,赶紧作答。向衡与他将人员出入和时间线都问清楚了,然后道:“警|察办案,正搜查呢,未经允许不得对外透露案情侦办情况,得负责的。别打电话,明白吗?有什么需要通知的我们警方会处理。”

“啊,好的好的。”那值班经理赶紧答应。末了小心问一句:“请问,你怎么称呼,具体哪个单位,回头我也得跟领导汇报的。”

“凤凰街派出所民警,向衡。”向衡出示了证件。

经理:“……”

人家一个市局重案组,一个分局刑侦大队队长,都比他官大吧?

葛飞驰

正想说话,忽然屋里一片惊呼。

向衡转头看,全部监控显示屏上只三个字:“无信号。”

葛飞驰吃了一惊:“搞什么鬼?”他马上用对讲机给各队下指令,告诫大家留心,监控网络被切断,有人在动手脚。

那值班经理战战兢兢:“是,是那个杀人犯吗?”

向衡已经冲出了监控室,他四下看了一圈。没有!

顾寒山呢!

向衡大踏步回到监控室,罗以晨也已经发现了不对:“顾寒山呢?”

向衡拿过葛飞驰刚才跟他讲解搜查情况的平面图,认真回忆了一下刚才他是怎么说的。刚才他们一路过来,警力部署又是什么情况。

葛飞驰也问了:“顾寒山呢?”

“躲猫猫去了。”向衡生气。

“啊?”葛飞驰一时没反应过来。

向衡已经迅速圈出了两个地方:“查一查这两块地方,线路是不是在这里被破坏的?赶紧修好。”

罗以晨用对讲通知了下去。

向衡又问值班经理:“这里,重症区,指的是什么?”这一片还没有搜查到,也是院区最靠里的位置。

“重症,就是病情很严重的……”值班经理话没说完,就被向衡瞪住了。他赶紧换个陈述方式:“这楼的东区是需要24小时监护的,卧床不起的病人。西区是特殊病房,墙体都用防撞材料包起来的,病人会狂躁、兴奋、暴力还有自残的。”

“这里因为安保人数最多,监控最好,而且全有铁窗铁门密码锁把守,所以我们搜查的优先级放到最后了。”葛飞驰解释。“但也有两组人在那边。”

“通知那两组人……”向衡话还没说完,外头忽然隐隐响起了惊叫声。对讲机里,有警员报告:“西南行政楼电力中断,里面的人跑出来了。”

向衡怔了怔,难道目标是行政楼?

向衡怒火中烧,等一会抓到她了,他要打她一顿屁|股!不,他要用防碍公务拘留她!

她最好别闹出什么袭警事件出来,他一定会公事公办,让她坐牢去!

重症西区。

楼里有

人嚎叫着,守在门口的保安习以为常,不为所动。但行政楼那边的忽然停电把他们吓了一跳。

一个保安被那边的喧嚣引得伸长了脖子看,这时一个奇怪的声响在楼前花园树丛那边响了一下。另一名保安一惊,他的注意力从停电那边转向了花园。他招呼着同伴,抽|出电棍,走进花园靠近树丛,小心翼翼观察着。

顾寒山冷静地从他们身后过去,伸手按开了楼门密码锁。铁门打开,她轻巧走了进去。

一个保安回头看了看,没看到有人,他再看向树丛。另一个保安用对讲报告有可疑情况。

报告完了刚要商量怎么办,却听得楼里忽然响起巨大的动感音乐声响,保安猛地再回头看,却发现楼门大开,有病人跑了出来。

保安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去抓跑出来的那人,另一个大叫大笑的病人也奔了出来,还在门口撞了一下头。这脑袋撞得疼,气得他大吼,吼完转头,看到了保安。

两个保安吓得后退一步。这时警|察奔了过来。

更多的病人跑了出来,警|察和保安都在用对讲机呼叫增援。

楼里,医生护士乱成一团,病房门锁全被打开了,巨大的音乐声刺|激了楼里的病人,病人们叫着闹着,有些在房间里跳,更多的是冲了出来。

顾寒山在一片混乱中走进一间病房,里面有个很瘦的男孩正在跳,他看到顾寒山进来,两眼发光:“苦……闪……”他发不清楚顾寒山名字的音,但他认得她。

“小明,出来玩吗?”顾寒山对他招手。

小明跟着顾寒山跑出来了。

“我们走这边。”顾寒山拉着他的手,往楼道后面去。

有病人跑出来,捂着耳朵恶狠狠大叫:“关掉,关掉。”一边喊一边打墙。

顾寒山镇定地拉着小明从那人身边过去,前方有两人打成一团,对着顾寒山冲撞过来。顾寒山快速闪过,牵着小明继续走。

保安和警|察的增援很快赶到。

楼里的医生终于找到了播放音乐的小型外放mp3,把它关掉了。

众人把病人一个一个抓住,带回楼里。

向衡飞奔而来,他看着重症西区的一片混乱,转了一圈没找到他想找的人,他用对讲机问监控室:“看到顾寒山了吗?”

监控室刚恢复监控画面,大家眼睛忙不过来,一个屏幕一个屏幕找:“没有。”

向衡又转了一圈,他不明白,他完全没有料到顾寒山会有这样的举动。他站定了,他想了想,然后他转向了行政楼。

还没走到,对讲机响了,葛飞驰的声音传来:“顾寒山在行政楼c3监控摄像头前面走过。”

靠!

向衡心头的火腾腾直冒。顾寒山,你死定了!

向衡朝行政楼楼侧c3位置跑,有别的警|察也跑了过去。

“救命啊,救命。”

向衡远远就听到了顾寒山冷静的呼救声,声音在楼里传来。

向衡心里又是气又是吐槽:你|他|妈地学会惊慌失措了再喊救命行吗!

向衡和别的警员前后脚冲进了楼里。

顾寒山不是一个人,她跟前不远处还有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孩,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样子,因为太瘦小,脸又白净,年纪不好判断。

那男孩看到有人来了,也不害怕,只指着一个方向叫着:“能(人)……能(人)……”

向衡一看。

那是一个电梯井,没有电梯厢门,只一块木板围起,旁边墙上贴着“维修中,危险勿近”。

板子现在已经倾斜,被撞倒了一半。

向衡示意警员上前控制住那个男孩,然后他走到电梯井边,用手电筒照着,探头一看。井底躺着两个男人,看姿态像是两个人抱摔落了下去似的。

看不清脸,但向衡已经猜到是谁了。

向衡再往上看,上面电梯井也是空的,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从哪一层摔下去的。

向衡用对讲机通知了葛飞驰。

然后他转过身来,认真打量了一下那男孩。

男孩头发很短,几乎没有,头上长长的疤隐约可见。

做过开颅手术吗?向衡皱皱眉。

男孩正对着顾寒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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