谕令一下，众臣窃窃私语。吕蒙等人觉得不公，觉得判得太重。 程普等人也觉得不公， 觉得判得太轻。
孙权也不理那些嘀嘀咕咕，径直宣布退朝，他还急着要回赵夫人那里看她给他编的薄丝衾帐。顺便和她亲昵一番。这几日，因迷着赵夫人，孙权几乎没在步练师和袁绰那里露面。
众人走下朝，吕蒙抢了几步，来到鲁肃和诸葛瑾身旁：“两位先生。。。蒙有一事请教。”
“子明请讲。”鲁肃微笑。
“周都督。。。这算怎么回事？他是。。有罪还是没罪啊？这流徙丹阳郡，交给太守严加管束，又不是发往牢狱中，难道是软禁？”
看着愣愣的吕蒙，诸葛瑾笑笑：“应该是有罪从轻发落了吧。子明，中护军要是无罪，那不就是主公应该撤军么？岂不是主公此次出征本就不合时宜？记得大军出征之前，中护军和主公就争执过。所以啊，中护军一定是有罪的。但是主公宽宏大量，重罪轻罚而已。不发往狱中，无非是让他客居闲职，好好反思过错，不过区区一年，来年再回吴县效力而已。”
“哦”吕蒙如梦初醒。
“也不尽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子瑜不晓得，公瑾的身体。。。听说他绝食近九日。。。如不好生调养。恐有性命之虞。这一年就是主公给他调理身体的。”鲁肃脸色肃穆，语气抑郁地说。
黄祖巡视战船督造，意气风发。
两艘巍峨的巨型朦艟舰已见雏形。龙骨已经装好，
“苏将军，要抓紧练兵。最近细作传来消息，东吴也在建造新船。看样子孙权小儿还不死心，还想来犯我江夏。”黄祖歪头看着苏飞。
“是，将军说得对。我们要抓紧。”苏飞抱拳。
“听说锦帆贼甘宁投靠了孙权却也没被重视。他后不后悔啊？”黄祖得意地笑。
“我想，只要有周公瑾统领水师，甘兴霸就不会后悔。”
“周瑜不是也被孙权流徙丹阳郡了么？看来孙权这孺子比起他兄长孙策那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要想替孙坚报仇，怕是痴人说梦。”黄祖也不管在场的除了将军还有一种水军士兵，骄纵地仰天长笑。
程普和黄盖在程府饮酒。
“老程， 你看周瑜是不是就此一蹶不振了？他被贬去丹阳， 你执掌中护军职守，这不就是将来的中护军了么？”黄盖喝了一口酒，笑着看向程谱。
“哼，谁知道呢？ 人家上位不是本事有多好，是脸蛋身材都出色。先主公和主公都喜欢，你我又有什么办法？”程普阴阳怪气地说。
“当年分封之时，讨逆将军就说过周瑜是他的总角之好，偏爱一些也不奇怪。”黄盖笑道，他其实挺喜欢看程普吃醋妒忌的样子。虽然和程普是好友，黄盖其实心底里还是很佩服周瑜的。
“我看啊。。。搞不好孙家兄弟都有。。。那个”程普已经喝得半醉，有些口无遮拦。
“那个？”黄盖一脸茫然。
“就是。。哈哈。。。叫什么来着？文雅的词叫‘断袖之癖’”
“别胡说，老橙子，这可不能乱说。”黄盖悄声道。
“乱说？我可不是乱说，这可是内侍和观澜榭的下人都证实了事。。。”程普斜睨着黄盖。“他们说昨天主公微服去了观澜榭。。。”
观澜榭的清思园，周瑜平躺在榻上，昏昏沉沉。
身旁的郎中们束手无策，搓手等待着。
一整冷风吹过，孙权心急火燎地进来，身后跟着一帮人。
“仲兄怎么了？”孙权问。
“主公，我等无能，无法医治中护军大人。。。怕是过不去了，早些准备后事吧。”为首的一个老郎中擦擦眼泪道：“大人已经两天未曾小解，这样的话过不去三五天。。。”
孙权瞪了一群郎中一眼，冷笑：“果然是一群不中用的东西。还是媱妹想得周到， 快去把小音请进来。”
门外进来的小音背着个竹箱。
进门以后先向孙权恭敬一礼：“明公，华佗先生座下弟子小音给明公行礼。奉家师命跟随二郡主的管家来看望中护军大人。 ”
“很好，小音先生就给看看吧，中护军的症候如何解？”孙权略皱皱眉，心想这个十三四岁的小童子行不行啊？二妹只是说请到了华佗座下弟子，没说是个小孩子啊。
“中护军大人怎么消瘦至此？”小音十分诧异地问。
“怎么？小先生见过中护军？”
“是，早春时中护军曾游历盐渎，我家先生在那里救治病人，曾留中护军用生筋膏治过他的背疮。小可就是那时候见过。”小音道。
孙权心中暗想，难怪公瑾的背上皮肤光滑如初，没有被凌统抽打的伤疤，原来遇见过神医华佗还用了他的生筋膏。
小音望了望周瑜，便向孙权请求：“事关大人私密，还请明公屏退众人“。
待众人退出，屋内只有孙权，小音和一个侍卫。
小音把用热水煮过的白绸，羽管等物摆好，掀开薄被，把亵绊解开，看见肿胀之处。他轻柔翻弄，用手指捏住红肿的头部，竟然找不到圆口。用指挤压，一滴紫黑色血滴在手里的白绸上。他急忙顺着血迹将羽管插入。
床上的周瑜”啊“ 地一声发出压抑的低吼，像发怒的狮子，声音颤抖，听得孙权都一颤。他瘦骨嶙峋，细长苍白的手指紧紧抓住榻上垫子，竟然把垫单撕破了。
一滴滴黄褐色的液体流出，但是只流淌了几滴之后，就停止了。 小音翻开竹箱子，找了一个洗干净的猪胆，往自己嘴上比了比，嘟囔着：”这也太大了，怎么吸啊？“，
孙权问：”小先生，这是做什么？“
”用猪胆放在嘴里，然后隔着猪胆用口去吸那羽管，把溺液吸出来。不然就憋死了。“
”怎么会这样？“ 孙权一凛，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想起来吕壹的粗猪鬃。
”好像有什么尖锐之物逆行探入了玄鸟阳锋之中，刺伤了之后，精窍肿胀，以致无法更衣。“ 小音摆弄着猪胆皮，踌躇着。
孙权扑通一下扑倒在榻旁，一把抢过猪胆皮塞进自己口中，然后俯身含住羽管，大口吸。只两三次，就见黄褐色的液体漫上了羽毛管，孙权觉得一股热流入口，急忙松开，汩汩而出的黄褐色液体源源不断地淌入小音捧着的瓦罐中。
孙权伸手掏出口中的猪胆，接过侍卫递过来的清水漱口，忽然听见身后一个虚弱的声音：”主。。。主。。。公。“
他猛回头，看见周瑜竟然不知何时醒了，一双眸子深不见底，水光盈盈，表达出来的情绪竟然是五味杂陈。。。
孙权勉强笑了笑：”公瑾。。。“
”好了，这下好了，大人的命算是暂时保住了。。。以后每天用羽管吸溺一次，两次更好，我在羽管外面涂上了先生的特效金疮药膏，这膏药每日擦在精窍上努力揉进去，不消七天，肿胀消失，就能恢复如常，不需用羽管了。“ 小音絮絮叨叨地说着。
孙权吩咐侍卫记录下来，自己走到周瑜枕边，俯身对着他，四目相对。
周瑜声音如蚊子叫一般，但是孙权听得一清二楚：”主公之恩，周瑜结草衔环。“
孙权轻轻抱了抱周瑜瘦削的肩头说：”公瑾是孤仲兄，何言报恩之说，好好休养。“
说完，领着侍卫出来，脸上写满着笑意。孙权惊讶地发现自己也心潮澎拜，竟然被自己感动了。这样的君贤臣忠，堪称当世楷模啊。
主公替周瑜导引的事只半天就悄悄在吴宫中传开。虽然吴太夫人下令保密，不得外传，步练师和袁绰都还是知道了。
于是小乔也知道了。不像其他人，关注的是孙权对周瑜的态度，她脑海里萦绕着的是郎中每天两次的吩咐。
”小雅，我的男装在哪里？“ 小乔急得满头大汗。
”小姐，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在包袱里。“ 小雅答道。
”是儒衫吗？那个不行，把将军送给我的鱼鳞铠找出来。还有兜鍪。“ 小乔急急道。
”小姐是要军装啊。。。这是去哪里，不是准备跟着将军去丹阳么？要军装做什么？“ 小雅一脸茫然。
”死丫头，别多问，照做就是。“
吴县已经震动了，中护军周瑜因为矫令妨碍西征，被罚流徙丹阳。
尽管吴主孙权保留了他的中护军头衔，也保留了他的部曲，却又命程普暂代其职，执掌中护军兵符和大印。周瑜府邸供给如常，部曲却交由他年仅十五岁的侄儿周峻节制。
吕范代替孙权来给周瑜送行，同时带来了二百人的“护送”军兵，是从孙权自己直辖的士兵中挑选的精壮之人。
大家都明白，名为护送，实为押解。
按法度，周瑜还处在被监押状态，故而也没有回周府。
在观澜榭，周瑜半靠着枕头被垛，他虚弱得无法起身，更兼双脚上的厚重木枷没有打开，就是起来也无法行走半步。吕范向长榻上的周瑜宣布了孙权的昭令。然后吩咐，用巨斧劈开了周瑜脚上拆不下来的足枷。命人给周瑜换上了一身洁白的素衣。
最后掏出两个护腕似的粗大铁箍，先用白绸将他的双脚踝处缠裹了一圈，然后俯身亲自给周瑜的每只脚踝上戴上铁箍用锁锁好。
最后拿出三条不同长短的粗铁链，交付军兵的头领庞和：“主公吩咐，遇到必须遵守国家法度场合，再把铁链锁在铁箍上，平时尽可收在你处。”
“吕大人，周瑜多谢照拂。”周瑜抬手抱拳。双臂还在微微颤抖。
“公瑾，怎么生分起来，你不过是去仲异处修养一年，时间过得快，明年此时，吕某在吴县为你归来接风！”
“多谢子衡兄。”周瑜苍白瘦削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苦笑。
“一路保重。”吕范拍拍周瑜的肩头。转身离去。
屋子里的十几个看管军兵中，有个小个子士兵默默地转过脸去，不让人看见他眼中星星点点的泪光。
夏花盛开的吴地，碧水如蓝，碧空如洗。三艘乌篷的客船在长江上缓慢游弋。
周瑜的座船在中间，因为他身体太弱，怕马车牛车过于颠簸，于是绕道京口走了水路。
小音因为华佗有信召唤他，说有急事，便留下药方和药膏等物，训练了一个本地郎中和兵士服侍周瑜， 然后离开了。
一连几天都是一个小个子的兵士来替周瑜导引。据说此兵士是个哑巴，庞和说由他服侍中护军最合适，因为他不会把中护军的私密事说出去。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阳锋已经消了肿，精窍也已经接近如常。按照小音吩咐，再导引上药一次，以后就可自行方便了。
周瑜吩咐周峰准备好了两锭大银，准备送给几天来一直精心服侍自己的小个子哑兵。
这个小个子兵不知师从哪个郎中，手法非常轻柔，每次都不会弄痛他，做过导引后，还会给他按摩，消除生.理反应造成的不适。
而且每次还会给他清洗前面和后面，甚至替他修剪梳理毛发。真是服侍得无微不至。以至于，某个时候，周瑜竟然恍惚觉得这个小兵是自己的家人。
其实周瑜并没仔细看见过这小兵，从背影看，他五短身材。身体微胖，怎么也不像是个灵巧的人。 说是为了处理伤口时保持洁净，也为了不把污秽之物溅到自己脸上，他正脸总是蒙着面，只露出两只眼睛。
周瑜非常想当面感谢。于是在最后一次导引之前，轻声请求：“先生，可否这次之后，摘下面罩，让瑜当面致谢救命大恩？”
那小兵摇摇头。动作十分轻柔地解开周瑜的褻袢， 拿来烧酒涂抹清洁。
周瑜盯着他，心里的怀疑越来越浓，只是这肥胖的五短身材太陌生了。 否则他真的几乎确认自己的怀疑。
他体力有所恢复， 伸出手一把抓住那小兵的手腕，说：“那请先生住手吧，今天瑜自己来。”
那小兵楞了一下，手里的羽管已经被周瑜夺去，高举过头。小兵个子矮，根本够不到。情急之下，竟然附身做势要用嘴直接去吸。这可把周瑜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挡，顺势把他的面纱扯下，面前的小兵的脸十分奇怪，上下两部分颜色不一样，胖瘦也不一样，明显是糊了什么东西。周瑜一把把小兵拉到身边，也不说话，几下揉搓，就把他脸上的猪皮，面粉，黄泥等等的东西全部擦掉了。这张美绝人寰的脸低垂躲闪着，眼帘低垂，大大的泪滴扑簌簌地滑下。立刻脸上变成了花脸。
周瑜把他拉到怀中，用手轻柔地擦着他的脸，把他的帽子衣服都脱下，竟然发现，他穿着几层厚厚的棉衣。要知道已经是夏天，这是多么的难受。
周瑜把他的衣服一件件脱下。终于露出那个窈窕迷人的娇小身材，他把她紧紧搂在怀中，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亵袢还敞开着。
所幸屋内并无他人。
“阿锦，你这是何苦？”周瑜已经心疼到不知说什么好，紧紧搂着她，又擦眼泪又擦汗水。
“阿瑜，你不见我，我只好这样，你为什么不见我？我知道错怪了你。。。可你要给我个机会解释。。。你要想休了我也行，总得让我见你一面。。。”
“我。。。”周瑜一时语塞：“阿锦，我怕在你面前丑态百出，不见你只是想给自己留点面子。”
小乔紧紧抱住周瑜，“阿瑜， 你什么样子都是貌美如花，玉树临风。”
两人抱着很久，外面传来周峰的声音：“公子，今天还是只喝鸡汤？真的不吃一点？”
小乔悄声说"忘了正事，来，阿瑜，把羽管给我，帮你上药。"
导引完毕，小乔又照例替周瑜按摩。这一次，周瑜非常放松，头枕着手臂，盯着小乔倾国倾城的脸庞，目不转睛。享受着她的按摩。
“阿瑜， 你翻过去。”小乔忽然说。
周瑜没多想，他在爱妻面前就像个听话的婴孩。
翻过身，感到一双小手在掰开两个半球。
红肿的谷道口让小乔的眼泪再一次扑簌簌掉落：“阿瑜， 你绝食是因为怕如厕，对不对？”
周瑜猛然意识到自己的秘密完全暴露了。这秘密他连郎中们都瞒着。却被冰雪聪明的小乔猜破。
尴尬之余，他不出声。
“这样红肿的谷道遇上污秽之物会造成热病伤寒。。。会要命的啊。”小乔顿时明白了周瑜为什么这么瘦骨嶙峋也不肯吃一口有形的东西，二十多天来仅仅靠着鸡汤和参汤绪命。
周瑜把床榻上褥垫全撕碎了，嘴里塞满了绵帛还是挡不住他极力压抑的惨叫。
热黄酒擦进谷道消炎除秽， 无异于万箭穿在那娇嫩的伤口上，疼得他眼冒金星，发出狮子吼般的哀鸣后昏死了过去。
郎中们也足够狠，趁着他昏迷，又灌入了多次浓酒，清洗后，塞进杀毒消炎活血化瘀的药膏。
郎中们请小乔离开，小乔无论如何不从，全程嚎哭着看着周瑜无异于再次受刑般的疗伤。
周瑜醒来时是躺在小乔的怀中，一眼看见的是肿胀的眉目和满脸花的泪痕。
“阿锦。。很痛。。。” 周瑜发青的双唇都在颤抖。
小乔紧紧搂住他，像搂循儿和胤儿一样，一边吻着他的脸一边低声抚慰：“阿瑜，阿锦在这儿呢。小雅去拿麻沸散了。。。马上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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