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洐。”莫然轻轻的推开了他，笑容有些牵强：“我们坐下来，好好说说话。”
厉慎洐察觉出了她的疏离，一双睿眸紧紧的盯着她，表面淡定的道：“好，我们先叫点东西吃，我饿了。”
厉慎洐为她拉开椅子，按着莫然的肩膀，让她坐了下来。
自己才在另一侧坐好，拿着菜单翻看了几页，半开玩笑的道：“你知道我不喜欢飞机上的食物，我是一个很挑剔的人。”
莫然自然知道厉慎洐的挑剔，到嘴边的话，终于咽了回去：“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我无所谓。”
厉慎洐一边翻看菜牌，一边瞄了她一眼，见她情绪低落，心里有些焦虑，随意的点了一些莫然爱吃的菜，交给了服务生。
在等待的过程中，两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天。
大部分时间都是厉慎洐在说，莫然只简单的附和两句。
这种怪异的气氛，让厉慎洐感到有些焦躁，可是他依然没有开口，而是像平常一样跟莫然聊天。
“你知道，我这次回去是做什么了吗？”厉慎洐问道。
莫然的心慌乱极了，根本没有听清厉慎洐在说什么，等到她想问时，恰好服务生把菜端了上来。
两人之间的谈话只得中断。
桌上的菜几乎全都带辣，全是莫然喜欢的口味。
看着这些菜，莫然只觉得心里更加愧疚，厉慎洐对她太好了，好到让她承受不起这份重量。
厉慎洐吃的很慢，哪怕是饿到前心贴后背，他的姿势也十分优雅。
细嚼慢咽，像个贵族王子一般雍容。
莫然静静的看着厉慎洐，好想把时光在这一刻停住，两人就这样一直下去。
厉慎洐抬眸，看到她一副痴缠的模样，心里暗自一笑，面上不动声色的道：“怎么不吃，不合你口味吗？”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道菜放在莫然的盘子里，催促道：“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谈，不吃饱，怎么有力气说话。”
莫然根本没有胃口，听厉慎洐这样说，便把菜夹起来放进嘴里。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平时都吃惯了的菜，今天却格外的香。
难道是因为厉慎洐给她夹的吗？
心里有事，吃饭难免分神，一不小心莫然咬到了舌头：“唔……”
莫然捂住了腮帮子，痛苦的皱起了眉头，倒吸了一口冷气。
厉慎洐见状，焦急的问道：“怎么了，咬到舌头了？怎么那么不小心。”
他起身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莫然身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霸道的道：“我看看。”
莫然一脸窘迫，她咬到的是舌头啊，这个部位他怎么看？
难不成，要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舌头伸出来给他看？
她才不要。
脸色发红的推开厉慎洐的手，莫然摇了摇头，拒绝道：“我没事，你不用这么紧张。”
“真的没事？”厉慎洐不确定的问道：“如果伤口太深，得要去医院处理一下。”
莫然舔了舔唇角，并未感觉舌头有被咬破的样子，只是刚才那一下真的很疼，瞬间说不出来话。
她摇了摇头，确定的道：“真的没事。”
厉慎洐重新坐了下来，一脸无奈的看着她，笑道：“下次小心点。”
那一笑，竟让莫然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她觉得不能再这样沉沦下去了，于是收起了笑绷起了脸，清了清嗓子，一脸正色的看向厉慎洐：“慎洐，我有事要跟你说。”
厉慎洐喝了一口水，拿纸巾擦了擦嘴角，这才看向莫然，点了点头：“说。”
他的眼眸明亮，暗藏锋芒，跟他注视久了，莫然就有种被看穿的心虚感。
她缩了缩身子，才在厉慎洐的注视下，缓缓开口：“我，我……”
说了半天，莫然也没有把离婚这两个字说出口。
好在她有准备，提前写好了离婚协议。
于是，莫然把离婚协议推到了厉慎洐手边，声若蚊蝇的道：“你自己看吧，我想说的，都在上面了。”
纸就放在厉慎洐手边，只要他侧头就能看到，勾个手指就能拿到，可他偏偏像没有看到一般，继续吃饭。
莫然就有些看不懂了，厉慎洐这是在故意装傻？
见他没有动作，莫然便主动开了口：“要不，你先看一眼？”
厉慎洐依旧不为所动，仿佛没有听见一般，面对着眼前的饭菜像是世上最美味的珍馐，让他停不下来。
莫然知道，他若是不想看，哪怕把东西递到他面前，他也会视为空气。
如此，只能等待。
莫然坐在椅子上，表面淡定，内心却焦灼不安。
厉慎洐的沉默，让她有种即将要被判死刑的紧张感。
哪怕是呼吸，她都变得小心翼翼。
足足等了有十多分钟，厉慎洐才吃完了饭。
当他拿起离婚协议的时候民，莫然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身，紧张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反应。
厉慎洐一目十行，只瞄了一眼，便放下了。
目光坦然的看向莫然，唇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缓缓吐出几个字：“我不同意。”
莫然以为，他会大发雷霆，都已经做好了承受他怒意的准备。
可是厉慎洐的表现，着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他平静的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甚至在谈到这件事时，脸上还带着寡淡的笑，仿佛在谈论其他人的事。
如此平静，如此理智。
让莫然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很疼。
她宁愿他朝她发脾气，也不要他如此平静的看待这件事。
可是莫然不知道的是，厉慎洐的冷静和理智，只停留在表面。
桌底下，他的一只手紧紧攥起，手臂上青筋高高冒起。
厉慎洐的忍耐，已经快要崩溃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所期待的惊喜，竟然会是莫然的离婚协议书。
“为什么？”莫然垮下了脸，紧紧的追问了一句。
她看着厉慎洐的脸，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不一样的情绪，可是男人很平静，就连语气也是云淡风轻的。
“因为，你说了不算。”
厉慎洐说完，便把离婚协议书当着莫然的面，撕了个粉碎。
从头到尾，都没有给莫然反应的时间。
等到莫然回神时，离婚协议书已经成了一堆碎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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