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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极快书阁 > 紫禁城打工记 > 第266章 倒是有理由
 
皇后从前是认得史公公的,方才打量院子里的奴才,没有见史公公在场,皇后心里便将他挂了起来。这会儿,史公公出现,皇后却也没有就此以为他同儿子的事情无关。久久不叫史公公起来的皇后,望一眼院子,才对所有人道,“有话可说的,随我进去讲个明白。若是无话,我倒是也不强求你们。”

随皇后来了南三所的知礼,被皇后一个眼神瞥到,便跟着主子一起进了延璟所居的屋子。她侍奉皇后入座后,便走到院子里。知礼的话声不大,她见院子里有些人还是垂首跪着,有些则试探性的抬眼望自己,心里却也冷笑几分。“想说话的,自己起来,走到里面去与娘娘直言就是了。一个一个来。”

葛公公现在还在跪着,手上捧着的是皇后丢给他的几个册子,上面记录了这些日子都有谁进过库房。借着院子里的灯火,葛公公是咬着牙把每一页都看了个仔细。若非皇后在,他是要站起身来,然后叉腰破口大骂的。这册子倒是把怀疑人选都列了一个分明,敬事房和内务府,自是都在册子上写着。

哪怕这会儿小卫子不在院子里盯着,只有一个皇后跟前受宠的宫女在,可院子里也没有谁敢交头接耳的。知礼在外边瞧着,目光却也是在史公公身上打转。皇上亲自放在延璟身边的人,知礼是没有怀疑什么的。知礼只是认为,这东所头一进院子,这里头的事儿,应该是瞒不过他,娘娘为何不问呢?

史公公此刻还不知道延璟平安,他见众人没一个敢走进屋子与皇后答话的,又见知礼几次都把目光放在自己头上,便起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心思。第一个站起身,第一个往屋内去。他一进了屋,脚才迈过了门槛,知礼就将殿门关上。想想也是,皇后问话,跟前也是不可能没有旁人去听着的。

见头一个进来说话的是史公公,皇后并不意外。手点着案几敲了几下,“都看见了?”不是皇后要诈史公公,虽然他来的晚,可院子里还放着不少库房里挪出来的东西,少说是占了院子里的半个空地。见着这么一副状况,心里总要明白点儿什么吧?“你是第一个进来的,那我也就不问了,自己说。”

史公公心里少不得要做几种猜想。自己的嫡子有事无事的,这么平静,都只能说明皇后心中愤怒。可若是有事,他来得晚,得怎么说话才得体?若是无事,这不就是等着凶手自己跳吗。斟酌再三,他才小心翼翼着抬眼与皇后道,“回娘娘的话,可是。。。库房招了贼?”说着,就将库房钥匙拿出。

说起招贼,瞅见钥匙,皇后心中却有了另一种心思。这册子之外,就真没有人进过库房?投向史公公的目光,便全在钥匙上打转了。知礼在一旁瞧着,倒是此时插了话。“史公公,这库房的钥匙,一共几把,都是什么人掌着?若是每回开锁,需要几人在场见证?你与唐公公,可是每次都要同时在?”

史公公一怔,忙应了知礼的话。“主子的库房钥匙,一共三把。奴才与唐公公各有一把,还有一把由大皇子自己收着。每回开库房,奴才与唐公公至少要有一人在场,除了奴才或是唐公公,至少还要有二人做见证。”不待知礼问,他又道,“主子的钥匙,是由他身边的嬷嬷收着。奴才不知放哪儿。”

皇后手里,拿着史公公呈上的钥匙。想了许久,才与史公公道,“中秋宴时的礼单,又是怎么一回事儿?”话是如此问,可皇后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儿。她抬眼望了知礼一回,才收回目光,面无表情着盯着史公公。“为何你方才没在璟儿跟前当差?是他派了你旁的活计去做?时辰却是不早了的。”

史公公早就有防着会被问话,自早有一套说辞备着。他躬身道,“主子要奴才去上书房取书去了。主子说,因为自己生辰,却误了好多事儿。本是打算着在就寝前再写一些大字,可是想到明儿个师傅要考他,就要奴才去将书取回。若是今儿工夫不够了,便想着明儿个早起一些,再温习温习。您瞧。”

知礼接下了史公公呈上的书,递给了皇后。皇后翻看了几页,上面的一些批注,那字迹自然是延璟所留。合上了书,皇后才指了指殿门,示意史公公出去。可知礼却对皇后道,“娘娘。”知礼以为,礼单一事,史公公却是还没有交代呢。经知礼一唤,皇后这才忙想起还有一档子事,便道,“慢着。”

葛公公跪在院子里,久久不见史公公出来。唐公公这时候早就挪了出去,这人是好是歹,他是没办法知道的。可葛公公在心里,却恨上了史、唐二人。他管着南三所,不能时时刻刻盯着皇子。可你姓唐的和姓史的,那可是见天围着大皇子转。这院子里的风吹草动,怎么就不能上点心呢,都指着他?

被葛公公恨上的史公公,本以为自己可以顺利过关了,偏偏最后皇后又叫住了自己。他自是小心谨慎着抬头,“娘娘有何吩咐?”知礼在一旁提醒他礼单,心里才微微松口气。“那日在中秋宴快散场时,谢家三郎才叫人把东西送来的。宫门那边,是敬事房的人把着,也就是由他们的人过了一道手。”

史公公又扮作为难的样子道,“那日奴才没在主子跟前伺候,照例是歇了一日。奴才回来后,也没有人告诉奴才,还是在奴才翻档子的时候看到的。奴才问过唐公公,可唐公公说也不知实情。最后又问过几个,才有人说是主子的意思,又叫奴才等人万万不可声张,说是往后只再将东西还回去就是了。”

知是延璟不要旁人声张,念及谢家和皇上的关系,皇后这才觉得倒是如实了。若是自己当时便知道了,定会对谢府印象更坏。璟儿素来愿意与谢四郎来往,怕是自己要念叨他。这么看来,倒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勾连着。皇后对着知礼点点头,才摆手道,“若是有半句虚假,往后也就不用当差了。”

见史公公连连称“不敢”,却又不退下,皇后才道,“今儿的事儿,你就烂在肚子里吧。待我听过了其他人的话,再做定夺。唐公公经库房里这一劫,怕是难好了。纵是好了,也要耽搁一阵。你既然在延璟跟前侍奉,就少不得要辛苦你。璟儿经此一事,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伤留下,你仔细当差吧。”

史公公还是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话,皇后将话说的模棱两可的,他只能扮作一头雾水。可听到唐公公难好时,他还得怔愣一下。等皇后把话说完了,史公公又装作十分惊吓的模样,竟然跌坐在地上。“主子可好?!”说着话,又下意识地朝着殿外方向瞅,哪怕眼下是隔着殿门,他是什么也瞅不见的。

皇后将史公公所有作态都看在眼中,一时也难辨他到底是忠是奸。只是指了指外面道,“璟儿福大命大,倒是躲过一劫了。也许也是那佛经冥冥中渡了他。”说到佛经,皇后才抬眼问起了史公公。“璟儿抄写的东西,为何不在屋中收着,偏偏要放在库房的宝贝箱子中?你倒是给他选了个好地方呢。”

史公公神色错愕不已,忙跪下与皇后磕头。“万万不敢害主子!查陈设入档时,奴才便想把主子抄写的东西收在屋里放着。是唐公公提议,还是放主子的宝贝箱子里更妥当。那箱子本是在屋里放着的,只是因离着主子生辰越近,免不得要归拢东西。这才把东西挪去了库房,且主子一时半会也不用。”

见皇后又深深瞅自己几眼,且示意他退下后,史公公又磕了头,才出了屋子。他一出了殿门,院子里跪着的人中自有人望着他。可他却仍旧是扮相了起来,不住用袖子抹着额头。这额头上,有汗浸出是有汗,可也不用如此害怕模样,这不过就是扮给皇后身边的奴才瞧的。而后,也与旁人一起跪着。

院子里跪着的人,自史公公出来,也是一个接一个都主动进了殿。各人在皇后面前说了什么样的话,外头的奴才是没办法知道的。只是每个进去的奴才,都拼命摘干净自己在这事儿上的麻烦。可是,倒也没有多少攀咬的事情发生。总算也是延璟跟前的奴才还算干净,各人只是说着自己的事情罢了。

葛公公每回想起来进去说话时,知礼便在外头拦住了他。总算把旁人都见了一遍,皇后才示意葛公公进去说话。公公的腿,早就跪麻了。起身朝着里面走时,这腿脚不听使唤,一进去,就给皇后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葛公公心里的滋味,别提多难受了。便是如此,还得扮起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皇后见葛公公摔得如此惨,眼皮却都不带动一下的。“自北五所的事儿后,皇上把皇子与公主才迁来南三所。论体面,这里在紫禁城中也是有一份的。我以为葛公公是聪明人,有北五所的前车之鉴,总该带着脑袋和心当差。今儿有人给璟儿挡了灾,下回是葛公公亲自上,还是要换个法子以死谢罪?”

皇后又摆了手道,“该看的我也看了,该听的也没少听,你若是要哭喊告罪,且省省吧。不如说一说,今儿是内务府的人不长眼,还是敬事房的人暗藏祸心。你若是实在不想要这份体面,我也不用修书给皇上,你直接去上驷院当差倒是省事。省了叫屈,延璟跟前的唐公公和史公公,你又怀疑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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