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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极快书阁 > 紫禁城打工记 > 第57章 废除贱籍制
 
德章帝在疆域图前站着,目光所及之处便是整个大满朝的天下。他手里拿着一个没有沾过墨汁的狼毫,偶尔用笔杆碰碰图中的地方。若陈航此时站在他边上,就一定会发现皇上的眼光一直在京城、山西、陕西、浙江、安徽、广东、福建、江西这八处地方打转。他的目光再往东边瞅瞅,就是海域了。

皇上站在前面不说话,其余几个被传进宫的大臣们也都不敢擅自开口。倒是殿内几个武将,因为德章帝看的疆域图而心潮澎湃。为此,穆克登朗大人不由蹙眉。他可是不希望再起战事的,于是瞧了两眼旁边的大臣。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开口的时候,德章帝就转过身了,可是他没有把笔放回书案上。

“方圆三亿九千五百一十九万五千一百九十五顷多地。地方不小,但是能不能守住这份基业,就要看在座的你们了。民心所向时逆之而上,必见灭亡。所以,朕还是时刻记着那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话。眼前就有一事,要诸位爱卿共同参详。不知你们对‘贱民’一事,可有什么想法?”皇上问道。

武将们自是心中墨水无多,只能你看看我、我又瞧瞧你。而方才被皇帝传来的翰林院侍讲学士,似乎是有话想讲。可是没等他迈步上前,穆克登朗大人倒是抢了一个先而开口道,“敢问皇上,您问的‘贱民’,可是身在贱籍内的大满子民?若是如此,先告同您罪了。”左都御史行了一个告罪的礼。

德章帝对这种场景早习以为常,通常穆克登朗要如此行事,就说明他要忠言逆耳。果不其然,就见左都御史道,“奴才一直以为,贱籍当取消。身在贱籍者,不可享普通百姓之利,又在日常生活中屡受歧视。长此以往,即便他心有忠君爱国之义,最后也都被逼上了梁山。据奴才所知,有些贱籍身份者,往上追溯根源,居然还有逼良为贱的事情。这些,绝非明君该所为也。这贱籍内的乐户、惰民、伴当、世仆、疍户、丐户、棚户,皆是您的子民。”

“严学士,似乎也有话要说。”皇上听完穆克登朗的话,没有即刻表态。而是发问起方才被抢先了的侍讲学士。德章帝的注意力,其实一直在其余大臣身上打转。他没有即刻表态,就是因为有些人不是很认同左都御史的话。倒是方才没有开口的武将们,脸上神色如常,很认同侍讲学士严安士的话。

“皇上,臣同左都御史的想法并无不同。天下臣民,奉您为天子,事事以圣上为尊,以宗室为贵。皇亲贵胄,又无不是受天下子民所供养。而在户籍中,大满以贵、良、商、奴四籍定身份有别,这无不妥。但唯独贱籍之存在,实在是有伤明君之誉。便是奴籍,都有脱籍之时。可一入贱籍,再无翻身可能。贱籍者,世代相传,科举路无门,为官路无门,便是购置土地,也是禁止。贱籍者更不可与其他户籍者通婚。长此以往,他们何来生的希望呢。”

“臣也有一事不明,愿请教诸位。诸位大臣都看到了皇上身后这幅疆域图。这图上所绘,皆是大满的江山地域。凡是我朝臣民,为何不能享有普通子民的权利?江山自有风情在,可贱籍中的疍户,居然不能上岸。他们,居然不曾领略过大满的江山如画。这是何其的荒诞与可笑。皇上承担教化子民的重责,也有守卫疆土的要务。那么,废除贱籍一事,便不得不行。便是皇子和公主,都道的出点滴记在心头的话,您等又为何要阻拦废除贱籍的事呢?”

严安士一席话,虽说没有振聋发聩,可也是叫有些人当场深思起来。不过,殿内有位武将,虽然是清洲八旗子弟,可也耿直的很。他顺势道,“还能为着什么?不过是其中有些什么咱们不知的利益纠葛。哎!你瞪我干什么。就算咱们不说,皇上如此英明,还能不知道?”瞪他的人,正是一位老臣。

德章帝叹了一口气。“朕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女如今也懂事了。会说一些很浅显的道理。他们有这个心,朕身为人父,自是朕心甚慰。朕把你升上来做个侍讲,倒是没做错。严学士,朕看你是担得起日后太子的先生。朕不单单要守住老祖宗们留下的基业,也要开创一个不负臣民所托的盛世。这才能放心交代太子手上。虽然眼下朕没有立太子,可朕也要斟酌着给他留下一个好的班底。这话倒是说的远了。”皇帝说完,笑着又看了方才开口的武将。

“皇上,奴才方才失言了。”武将此刻倒是认错认的快。但是,只怕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的。可在他眼里,无论是清是汉,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庶民百姓,都是大满的子民。他身为本朝将士,就有守土开疆的职责,也有保卫子民的义务。他眼里是没有那些满口之乎者也的文官肚子里的弯弯绕的。

“朕觉得你所言非虚。武将么,本该就有一身赤胆忠心,侠义之气也不该少。你也不用怪瞪你的大臣,你们不过是站在各自的角度去看事情。朕想着,左都御史,你是言官,自该承担起你的责任。再上朝时,你起个折子吧,废除贱籍,定个章程。朕要为臣民行善事,自然不能忽略掉这些贫苦人。”

德章帝让其余的人先行退下,又只留下了穆克登朗。“朕知道你还想说什么。不过,这事不急。”皇帝本想再说说心里放着的另外一档子事,可陈航回来了。因为这废除贱籍之事谈的很顺利,皇上也就没有责怪他打断了眼下的谈话。又继续同穆克登朗说起西南的事情,“私铸铜钱的事情算告一段落。底下却又有秘报,他们不稳,朕眼下的战局就难安。其中涉事官员,你给朕去查实。这私开金矿银矿的事情,朕是不会轻纵的。这就要辛苦爱卿了。”

左都御史忙称不敢,再同德章帝说了些话才离开养心殿。陈航忙趁着他走的功夫,小声同皇帝说了一句话。原来,进宫的那些女眷们,已经从慈宁宫和坤宁宫都离开了。皇上知道自己想要办的事情,皇额娘和皇后都给他办妥了。自是喜形于色,他看了时辰尚早,就带着陈航要前往慈宁宫去找太后。

“我说您这是捡着金元宝了吗?这么高兴。有什么好事,不妨也同兄弟我说说。”一个慈宁宫的小太监,正对着另一位高个子太监说话。高个子的人,挺着胸脯,摆了摆手,“你知道什么,这可是新鲜事。听说了吗,太后要给府上的老三寻个亲事。嘿,这位三老爷,提笼架鸟,招猫逗狗,没有他不好的。太后要找个厉害人家的小姐管束他,你可知道咱主子看上谁家的人了吗?我的乖乖,可厉害了!别说你想不到,我也想不到!这可真是奇闻了!”

“你这吊胃口呢?到底是谁家的人?不就是找门亲事,还和奇闻扯上了。我看你是和我逗咳嗽玩呢!再不说,我可走了!”那位矮个子的小太监,可没有多少耐心等着他的下文。在他看来,兴许就是一个听了几耳朵主子事情就来吹牛皮的奴才。他真就扭身,抬脚要走了。不过,倒是被对方拉住了。

“朕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家的小姐被太后看上了。若是可行,朕倒是愿意做个媒人。不过,你这奴才,私下里编排主子的事情,也不知道避忌。倒是胆子不小。”德章帝在慈宁宫中意外撞见两个说闲话的奴才,可为着今儿心情大悦,皇上没有呵斥他们。反而停下脚步,等那个高个子的公公说下文。

“还能有谁,正是日前被皇上提拔上来的那位侍讲学士,严安士的掌上明珠。。。”高个子的小太监,满不在乎,可说着说着,猛然醒悟,宫中能自称朕的人,除了当今万岁爷,谁敢?吓的赶忙跪倒在地,同他一起跪倒的还有那位矮个子小太监。二人惊慌失措,忙磕头问安,又同德章帝连连告罪。

德章帝本是舒展的眉头,却因为二人的话蹙眉了。严安士是被他提拔上来的人,他看重的是对方的才学和品格。自己提拔了一个人,皇额娘居然也看上了。他不知自己是该怀疑太后此时的有意结亲是因为严安士的女儿本是一个人物,还是为着自己提拔了严安士本人。陈航站在皇上一旁,心道坏了。

陈航多了解德章帝本人呢,那就是皇上抬眼一个眼神,他就知道皇上要干些什么。他狠狠瞪了两个作死的奴才一眼,皇上此时是心疑了。本就为着之前的一些事,皇上对太后有些不解。这要是再来一个心疑,得嘞,这宫里的奴才还能有好日子过嘛。他也不敢这时候打断皇上的思路,只能心里祈祷。

“这结亲本是好事。不过,你们在背后说朕的皇额娘,以及朕的舅父。。。陈航,依着宫规,让楚康自己看着办!”德章帝抬脚就走,一个眼神也没留给还跪在地上的两个奴才。陈航当然只能称是,紧追皇上的步伐。他这会儿,也是同情起楚康来了,哎,副总管干成这样,都是被底下人拖累的。

两个小太监,这就是瘫如泥了,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对视了一眼,都是满眼的绝望。让慈宁宫里的楚爷爷看着办,那就是说明皇帝生气了。楚康要是敢在这件事上手下留情,那皇上就敢在第二天把楚康也一起办了。德章帝带着陈航,此刻已经到了慈宁宫的正殿。皇帝本人的神色,也恢复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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