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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极快书阁 > 紫禁城打工记 > 第27章 皇帝诉委屈
 
显秀从坤宁宫回来后,就在自己的配殿内抄写经书。她这认真模样,连杜落姑姑都暗自乍舌。给她当差的奴才们,也不打扰,都在外面等着传唤差事。可显秀觉得,若是无事就让奴才们去耳房暂歇,不要都在院子里,太过招眼。等德章帝带着陈航来景阳宫,进了二进院,就觉今日这里人都不见了。

还是杜落姑姑,她怕旁人都下去了,若是有叫门的,到时没人应就太过失礼。她便在配殿门口站着,若是贵人在次间喊她,她在门口那儿也能听得到。皇帝绕过视线盲区,姑姑看的再清楚不过,惊喜道,“奴才请皇上安。”杜落故意将声音高扬了几度,一面喜气洋洋,一面暗自提醒在里面的显秀。

这一嗓子,莫说是显秀了,就是在耳房里暂歇着的奴才们都听到了。“妾参见皇上。诶,陈公公拿着这些定是累,您随吴喜来去耳房歇歇吧?”给皇帝行礼起身,显秀就见陈航左手右手各抱着一个小匣子。那模样说不上可笑,可也和往日里一丝不苟的陈公公相差太远。吴公公自是笑着上前要引路。

“把匣子给她,陈航你先去耳房里吃茶。”等显秀不解的目光对上皇帝,他又补了一句道,“这小匣子里面可是稀罕玩意。索绰罗氏,你给朕拿好了。”说完,德章帝抬脚迈过门槛,就朝殿内走去。陈航闻言,心中有数,脸上笑容一展,“嘿,贵人,您要拿稳了。”说完,自是和吴喜来去了耳房。

转眼之间,就是她显秀左手右手抱着匣子。杜落姑姑倒是愿意给主子分忧接过它们,可显秀没敢给。就这么抱着它们走到皇帝面前,再将匣子放在小几上,“皇上,这里面是什么新鲜玩意?别说,还真的挺重的。这两个多不便,要不您走时我给您换一个大匣子把里面东西装起来?陈公公也好拿着。”

“没心肝的人,朕特意带着陈航去库里现挑的好东西。陈公公吭哧吭哧又亲自给你抱了来,你还要朕拿走?要不是小四病了,打扰朕翻你牌子的事儿,朕可怜你,这会谁来你这儿。”皇帝说甩脸就甩脸,颇有你敢让我拿走我就和你不依不饶的架势。“哼哼,皇后也是多事,就不该对你太好。”

“那您和妾说说,这到底是什么?”显秀没敢擅自打开,主要是她觉得皇帝这人行事总是不按常理出牌,他说好东西,万一打开不是,她又没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德章帝还不又得炸了毛。给皇帝顺毛,这可是天下第一最苦的差事。只好堆着满脸笑容,放低身段,求着这位爷给她个提示才好。

皇帝斜睨显秀一眼,“一匣子龙涎香,一匣子荔枝和葡萄。哎,你倒是可以让你的宫女给你把这南边来的果子用井水泡泡。泡过后再用,拔凉拔凉,感觉甚好。你说,这两匣子玩意,算不算好东西?”皇帝一口气说一长串话,只觉得口渴。没等他叫渴,杜落姑姑接过宫女送上的茶碗就给他送上来了。

“龙涎香历来都是您御用之物,这可的确是再好不过的东西了。只是,您给了妾,妾若用了,算不算僭越?这果子是真好,姑姑,拿下去。照皇上说的,用井水泡起来。”显秀看着这不错的两匣子东西,喜欢也是真喜欢。美中不足,就是她摸不准自己要是用了龙涎香,旁人知道了,会不会有闲话。

“僭越?”皇帝开始没考虑过这问题。今儿的事太多,他一时又想起那档子买卖消息的事,可能也察觉了显秀的疑虑。“朕赏你的算不得僭越。真有人嚼舌头闲话,有陈航处理。你,踏实用就是了。你也怕旁人捉你的把柄吗?怎么,宫中有人欺你了?是谁?你说。那朕给你个机会,准你告回黑状。”

“皇上,您确定您知道告状和告黑状的意思吗?妾若告状,必是有真凭实据。那种告黑状,说的可是诬告。妾还没打算告状呢,您就拿话绕人。”显秀琢磨琢磨,继续道,“妾行的正,不怕人捉什么把柄。宫中众人相处,矛盾冲突肯定是有。说欺,不如说是旁人饽饽没吃光喝醋了。哎呀,就是皇后娘娘说的那样,不过就是为着女人之间的事。您呐,还是别管啦。万事有太后和皇后呢,她们最是英明,不会委屈任何一个人的。”

“朕是说,准你告状,也许你告状之余,再加告个黑状。这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好事,你真不要?皇额娘和皇后又不在这里,你这么为她们表功和歌功颂德,她们也看不到,省省吧。”德章帝先是觉得显秀缺心眼,放好处都不要。再回过味,又是觉得她在献媚于自己的额娘和正妻,放着他不捧着,捧旁人,更是缺心眼。

“不告。旁人兴许喜欢这么做,妾不喜。真为着鸡毛蒜皮的事和您告一状,多跌了身份。您不是前几日才教导妾不要失了身份嘛,您看,妾这学的还可以吧。等真有大事了,妾一定和您告状,到时您能秉公处理,不和稀泥,妾就千恩万谢啦。”显秀同旁人一样,看不上孙嫔爱告黑状和无中生有的行为,自己必是不会照着学。她要的,可是要真凭实据下给旁人教训。一个不痛不痒的告状,那算怎么回事。

德章帝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由笑了几分。又想到这日里发生的事,脸色就又要垮下去。心里的闷气,无处可发。他一不说话,显秀本还是乐意的,可又莫名觉着皇帝心事好重,就走到他身边。抬起手给他揉揉肩,“您要是累了,去那边歇歇。要不,我让陈公公送您回养心殿休息?”

“你爪子,怎么总喜欢往朕身上挂着。”在旁人看皇帝有点得便宜卖乖的意思,可正主只觉得,自己怎么老被一个女人的爪子偷袭着。“让陈公公歇着去吧。未时后,你用的什么?朕那时事忙,匆忙中用的不多,也没心思进膳。”德章帝眯着眼睛,很是惬意有美人在旁给他揉肩敲背。

“您说晚膳呀?”显秀想了想才道,“和平日也没什么区别。不过妾只尝了一碗鸭肉汤,其他的都赏给奴才们了。哎呀,妾好像有些饿了。妾也真不想用这么少,可是想想下月中秋,若是才定的衣服上不去身,多出丑。不成,姑姑!”她冲着门口那边的杜落喊,“传膳,好姑姑,有什么上什么吧。”

皇帝见她这么上道,不用自己说传膳,就能忙活起来,总算长进一回。“朕看,你也保持不住。那盘子蜜饯,都被你一个人用了吧?我看你这脸颊,嗯,比前两日有点肉上去了。你这姑姑,看不住你,白费力气。真上不了身就换一套,到时让陈公公帮你去办。”也学着她,干嘛都上手,捏捏脸颊。

还没人这么对显秀做过,她一时不适应就拍了那只手。等拍上响了,也反应过来这是皇帝的爪子。又反应很快的揉了揉,“您让妾沾点龙气,说不定就胖不起来。那姑姑可就要高兴坏了。皇上,大方大方,这边再捏捏,妾可不想一边大一边小,太磕碜了。”这才是别人打你的左脸,你递上去右脸。

德章帝也没想到她敢拍自己的手,可又反应迅速,没让自己抓把柄。看她这么真凑上来了,又有点小嫌弃。但是这么好的机会,稍稍用劲捏了捏她的脸。等杜落带着奴才们上膳时,正瞅到他们自家小主的脸在皇帝手上揉来揉去。姑姑眼睛里大为放光,心道,好样的贵人,真是越来越上道了呀。

若是显秀这会知道姑姑的心思,只怕也要大为吐血。等奴才们退出殿,显秀才问道,“您要不就不饮酒了吧?这满腹心事的,越饮越愁肠,妾也不饮。换白水行不行?浓茶夜里走觉,也是不妥。还是白水吧,您说呢?”她这心眼,轻易不用。是真觉得皇帝心事多,饮酒反而不好,这才要劝几句。

可惜,德章帝不听她的。夺过姑姑随上膳一起送来的热酒,是一杯倒一杯。不光自己喝,还把酒杯放到显秀面前。“朕就说你缺心眼。这会儿若是容妃。。。孙嫔的在这,就不会似你这般干巴巴劝酒。你与其劝朕,不如同饮。”提到容妃,皇帝自己都有几分不自在,扭了头,看起殿内摆设。

显秀心想,您说什么是什么,我可不和你争辩。对于他当着自己面说其他小妾,她也不恼。心里只是猜测,皇帝这是让哪个妃嫔给伤着了?活脱脱像感情不如意的人。哎,就像是她兄长当年得知隔壁胡同里的郡王府那姑娘隔天结婚的消息一样。只不过,皇帝看上去心事太多,又好像很复杂的样子。

显秀不劝皇帝了,这屋内便更是安静了些。皇帝就是喝多了,话又絮叨起来。说着说着,就把他和容妃起的争执给说溜了嘴。“你若是朕,你会怎么办?”也不管自己这话问的合适不合适,就当找个人醉酒后撒乏一下,将闷气吐出去。说完,醉酒的皇帝就像是放飞自我,伸手又捏了捏显秀的脸。

吃惊,只有吃惊。顾不上脸颊上生疼,“妾可不敢是您,假如也不行。但是吧,妾以为,都是冲动惹的事。贵妃和您相识后,您要是不冲动,也没有现在的烦恼。您若是在晋位的事上理智多一些,也就没有同皇后和容妃起不快的事啦。”显秀心里起白眼,他这是拿自己出气呢,捏的还挺上手。

“朕也是羡慕自己的儿子。”皇帝又感慨起这个。也是累的,也是醉的,德章帝总算消停不闹了。显秀却为着他这最后一句话,心里若有所思起来。还是祖宗规矩和人情现实之间的冲突啊,要是她自己呢?她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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