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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极快书阁 > 我的旅馆成了无限流副本[无限流] > 第77章 双生
 
现在正值盛夏。

若是将尸体弃至于户外, 那么高温将会导致尸体迅速腐烂,招惹虫蝇及食腐动物,引起他人的注意。

面前这个地下室则是正好。

通往地下室的是一堵可以旋转的墙, 出入口只容一人弓着身子通过。

门被打开时扬起的灰尘,以及内部腐烂的味道, 证明了这个地下室可能已经被旅馆主人废弃。

或者说, 旅馆主人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地下室的存在。

这是一个阴凉、密封的空间。

还有比这更适合藏尸的地方吗?

只是……

老邢皱起了眉。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隐藏在陈腐的味道里,萦绕在他的鼻尖。

地下室里一片黑暗, 像一只意欲择人而食的巨兽,对着老邢张开了巨口。

不知怎的, 面对这个地下室, 老邢竟产生了些许退意。

有什么好怕的?

事已至此,他们已经别无选择。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老邢开口问道:“你身上沾了血?”

帮老邢打掩护的邢太太赶忙检查起自己的身周。

果然, 她的裙沿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红痕。

邢太太刷的一下就白了脸。

“这可怎么办啊?我要不要把这条裙子一起扔掉?”

由着着红痕,邢太太又想起了117号房间里, 动脉血在床上、地板上洒出的斑斑点点的血红。

藏尸容易,犯罪现场又该怎么收拾?

老邢关上地下室的门,盯着邢太太裙角的红痕, 感觉有些不对。

他蹲下身子, 凑近闻了闻。

一股馥郁的玫瑰香夹杂着些许血腥味钻入他的鼻腔。

“你在裙子上洒了香水?”

“香水……”

邢太太呆呆地重复了一遍。

“对, 就是香水。”

“老邢, 我有办法处理房间里的血迹了。”

“……”

事情已经基本商定。

剩下的, 只有两夫妻按计划行事。

时间不等人。

每分每秒,都可能有新的变数出现。

老邢和邢太太急匆匆地往117号房间赶。

虽然心里急得五内俱焚,但两口子还是要装出一副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的样子。

邢斯炎百无聊赖地在旅馆的一楼穿梭着。

在这里, 他没有玩伴,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自娱自乐。

这次外出旅游,他并不开心。

原因很复杂。

而引爆一切的导|火|索,始于几天前。

几天前,一家人逛商场时,邢斯炎看上了一双球鞋,价格两千元。

邢斯炎看来看去,看得心痒痒,做了千万般的心理斗争,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终于向父母开口,表达了自己的心思。

结果也并没有出乎邢斯炎的预料,他的父亲以家里经济条件紧张为由,拒绝了邢斯炎的小心愿。

邢斯炎知道家中现状。

懂事的他,最后还是压抑下了自己对球鞋的喜欢,并未多言。

毕竟,家里经济条件如此,父亲也没办法。

他作为这个家里的儿子,不该因为这么点小事,去为难父亲。

可邢斯炎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是那么的赤|裸|裸。

他聊以安慰自己的遮羞布,被他们的父亲轻描淡写地揭开。

如果说不能得到梦中情鞋,让邢斯炎有点闷闷不乐,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更让他郁结于心。

他们的父亲老邢不舍得给邢斯炎买两千块的鞋子,却反手主动给他的姐姐邢斯曼买了一万八千元的裙子。

他的姐姐邢斯曼对此还是一副不乐意的样子,横眉竖眼的,丝毫不珍惜那条价值不菲的裙子。

尽管他们的母亲邢太太得知此事后,特地去商场给邢斯炎买了他心仪已久的鞋子,但邢斯炎正处于青春期的敏感内心,还是被此事伤到了。

不是说家里经济条件紧张吗?

一万八千元,够给他买九双球鞋了。

再说了,有几户家境一般的人家肯给女儿买这么贵的裙子。

邢斯炎不是因为最初没有得到球鞋或者

没有得到等值的礼物而生气,而是气他的父亲。

明明是一胎双生的姐弟,待遇怎么能差那么大呢?

这样看来,他的懂事,他的克制,更像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他就像是一尊滑稽的小丑,被剥光了衣服,在舞台上演着名为“识大体”的滑稽戏。

而他的父母,拥着他的姐姐,一家人在台下,满怀嘲弄地看着他的表演。

最后,他的母亲,施舍般地给了他打赏——那双球鞋。

一切的一切,都在催动着邢斯炎的想象力。

越去深想,邢斯炎越觉得自己好似置身于水底。

被忽视的日常,就像身周的水,将他密密匝匝地包围。

浓浓的窒息感,扼住了他的咽喉。

一楼走廊里,老邢夫妻俩行色匆匆。

虽然心存不忿,但眼看着自家父母步履匆匆地朝自己走过来,邢斯炎还是立刻将心思从对父亲的怨怼中收回。

他是个懂事的儿子,不应该一味沉浸在对父母的埋怨中。

邢斯炎收起了自己那副懒散的样子,挺直了脊背,想上前和自己的父亲再说一说关于吸烟的事。

刚刚在116号房间里,面对父亲的抽烟行为,邢斯炎只是简单劝告一番。

那是因为有老严这个外人在场,他得稍微给自己的父亲留点面子。

现在,趁着母亲在场,他可要好好地与父亲说一说这件事。

吸烟有害健康。

自己的父亲怎么就戒不了烟呢?

瞧,虽然他是那个不受重视的儿子,但他关心父母的心思,可比那个没心没肺的姐姐多多了。

邢斯炎在内心里幼稚地和自己的双胞胎姐姐比较着,似乎这样父母就能意识到他才是他们的贴心小棉袄,从而给他更多的关爱。

邢斯炎依旧固执地想要用自己的懂事与对父母的关怀,来换取父母更多的注意力。

然而,老邢的注意力全在女儿杀人之事上。

他的脑内推演着接下来他该做的事情,在藏尸的过程中,困难重重,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撞破,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老邢无知无觉地与邢斯炎擦肩而过。

甚至,在经过邢斯炎身边时,老邢的眼神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就好似邢斯炎整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在两人错身而过,邢斯炎脑子里轰的一声,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颅。

这算什么?

他是故意的吗?

哪有父亲把自己的儿子当空气。

邢斯炎在心底认为父亲是在表达对自己的不满。

不满于他这个儿子开口想要那双两千块钱的球鞋。

不满于他这个儿子开口阻止他抽烟。

不满于他这个儿子开口抱怨他这个当父亲的偏心眼。

不满于他这个儿子不再乖乖当那个懂事的傻瓜。

……

可是,他这个当儿子的,又有什么错?

往日被忽视的一幕幕,在此时迅速堆叠成一座高塔。

积怨,在这一瞬间不减反升,迅速发酵。

为什么他还有个双胞胎姐姐?

如果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那该有多好。

他就不用困在亲情与偏爱织就的囚笼里,成天伸着脖子,渴盼着来自父母的关怀施舍。

最后,还是邢太太及时发现了自家儿子的存在。

可这个受惊过度的女人已经无暇去体贴入微地关怀儿子,消解他难看的脸色。

“斯炎,你一个人在这里玩吗?”邢太太三两步来到儿子面前,伸手摸了摸儿子柔软的发顶。

面前的孩子已经初具了成年人的体型。

其实,在邢太太的内心里,她是对不起面前这个儿子的。

当初,她一知道自己生了对龙凤胎后,就决定对女儿好一点。

毕竟,大多数人都是疼儿子的。

邢太太想要一碗水端平。

女儿少受的疼爱,就由她这个做母亲的来补上。

可谁曾想,真正受宠的那个孩子,是女儿呢?

真正发现这一点时,邢太太想要调转自己的策略,对儿子好一点。

可女儿性格刁钻,还总是大灾小难不断。邢太太的大半心神被困在了挣钱上,小半精神也被

牢牢拴在了女儿身上,终是有意无意地忽视了自己的儿子。

少年的发丝扎着邢太太敏感的手心,酥酥麻麻的,弄得邢太太鼻头发酸,几欲落下泪来。

这碗水,她终究还是端偏了。

她上辈子这是造了什么孽?

怎么生下的孩子一个那么的不懂事,另一个又是那么的懂事呢?

邢斯炎也被这短短几秒的触碰,抚平了心绪。

母亲的亲近,正在无声无息地消弭着少年心头的戾气。

温馨的时光很快结束。

邢太太沉下心来,理了理儿子的头发。

“斯炎,你在附近转转,别让人靠近这个房间。”

“怎么了?”邢斯炎疑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嗯,一点小事。”邢太太想挤出一抹笑,“很快会没事的。”

邢斯炎觑着母亲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又是姐姐的事吗?”

“没什么,你不要多想。”

“只不过是你姐姐的小脾气又犯了,我们哄哄就好。”

又是她?

一股无名火直冲胸臆,连着带起了刚刚被消解些许的怨怼。

邢斯炎捏紧拳头,心中的怒火一浪高过一浪。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看来自己的父亲也是急着去安慰那个闹小孩脾气的姐姐,才会把他这个儿子彻底忽略。

“斯炎?”

邢太太担忧地看着邢斯炎的脸色,“你……”

“快过来。”

“还有什么事情能比现在这事更要紧,你还在那儿磨蹭什么呢?”

老邢已经到了117号房间门口,烦躁地冲邢太太低吼。

“还有斯炎,你在干什么?怎么能不这么不懂事,老缠着你妈妈?”

“嗯,我马上就过来。”

邢太太拍了拍邢斯炎的肩膀。

“有什么事等会再说,妈妈先去忙了。”

母亲温暖的体温,在肩头轻触。

这温度过于温柔,让邢斯炎深深沉醉。

只可惜,对于他来说,这抹温度就好似浮云

朝露,稍纵即逝。

邢斯炎站在原地,愣愣地母亲的背影,奔向自己姐姐。

这一幕,与记忆里的无数幕重合。

邢斯炎已经记不清自己的父亲母亲有多少次抛下自己,奔向自己的姐姐。

而他,从小到大,只能懂事地站在原地,像个外人一般,看着父母对姐姐关怀备至。

原来,姐姐的小脾气才是要紧的事吗?

原来,他就是那个不要紧的人吗?

邢斯炎再次站在原地,捏紧了拳头。

指甲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抵上了手心那几个月牙形的小伤疤。

一个念头,再次冲破重重束缚,浮现在邢斯炎的脑海中。

如果家里就他一个孩子,那该有多好。

没有姐姐每个月打针吃药、吃喝玩乐要支出的那一大笔费用,家中沉重的经济负担将不再存在。

没有那些经济负担,父母之间最大的纠纷,也将随之消失。

父母之间没有纠纷,……

美好生活的画卷,在邢斯炎眼前徐徐展开。

那个念头一遍一遍刺激着邢斯炎的神经,让他觉得自己的大脑正处于前所未有的清醒状态。

如果那个不懂事的姐姐突然消失了,那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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