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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极快书阁 > 凉陌川凌肃 > 第152章 保释出狱
 
凌肃冷声说道:“各位大人,你们说,既然乌夷国并非敌国,凉胜又何来的通敌呢?别说你们那些东拉西扯来的所谓证据可不可靠,就算凉胜与乌夷国的谁有过接触,就算你们将‘接触’过,当作勾结,那他也顶多算是结交外臣,犯了朝廷些许忌讳,总不见得重到,要全家杀头的地步。”

吏部尚书笑眯眯阴森森道:“殿下,此事发生在两年前,而乌夷国成为大渊属国,才数月而已,因此凉胜的罪是存在的。”

凌肃代表不屑地一勾唇,“少钦司副都督‘臆想’凉胜通敌,并将丁御史投靠乌夷国,想象成凉胜也可能投靠了乌夷国,凉胜送行丁御史想象成两人暗中谋划通敌,将友人间来往书信想象成叛国预备。然后一年半前乌夷国死士骚扰京城治安,变成凉胜做了内应;本王险死在食心盅毒之下,变成了凉家难逃干系……”他呵呵一笑,直想呵到他们那张大脸上去,叫他们以为脸大了不起。

话说到此他脸色突变,一脸的玩世不恭转瞬间冷如凝霜:“诸位断案只凭臆测,一个情报机构是非不分弄权,你等身为朝廷重臣,却将其奉为圭臬!敢问真凭实据何来!没有证据,你等怎么敢将国公议定为通敌,害他救国的不朽光辉蒙尘,害我父皇千古明君受你等恶意蒙蔽!”

右督御史年纪大了,被凌肃的一通质问吓得手脚冰凉,左督御史见老人家受惊,非常体贴地递了一杯热茶过去给他暖手。

“你们都老糊涂了么,”凌肃不给别人时间插嘴,言语间抑扬顿挫,将那些大人们的神经拿捏地恰到好处,“好好想想之前乌夷国对我国两次最大冲击,始于乌夷国,却是终于谁?”

他偏偏不让他们接话,“正是你们口中,咱们大渊国最大的毒瘤,国公大人家的女儿。一年半前,她与慧王险中求生,一举端平那批死士老窝,安下人人自危的京城,饱受圣上赞赏;半年之前,她一出苦肉计,在陈念纭的牵制下置之死地后生,豁了性命为本王抢得解药。陈念纭一干人等与乌夷国勾结,企图搅乱大渊,十三骑趁势复苏,对了,陈念纭又是怎么死的?需要本王再提醒一次?飞鱼,乌夷国联系十三骑之密使,我朝祸患,他怎么死的本王忘了,少钦司不是天下信息最全的官署么,来,将本王所述详情通通整理出来,拿来给几位会审大人过目。”

“卑职这就派人去办。”站在公堂左侧靠外的慕晨应道。

凌肃这才心情见好,喝了口茶,滔滔不绝说道:“你们说国公通敌,烦请解释一下,为何捣毁乌夷国与十三骑计划、两次营救皇子、一次救驾的人却是他女儿,你们不是喜欢凭臆测么,你们若答不上来,本王倒不介意臆测一下你们构陷重臣、指鹿为马、欺君罔上的事。”

诸位大人无人敢应声,手拿少钦司公文瑟瑟发抖,一时间,公堂上噤若寒蝉。

夜叉这下也不敢嚣张了,罗织之术,本来就要与天子的疑心病契合,天子想找个拿得出手的罪名判凉胜死,夜叉该做的都做的,他只能搜集到这些信息,今日会审后圣上究竟会不会坚持初衷判斩凉胜,不是他一个奴才能左右得了的。圣上想凉胜死,他无罪也得死,不想他死,夜叉多嘴了反而惹祸上身……

所以夜叉从未像此刻这样清楚“沉默是金”的道理。

沉默中,有一位其貌不扬的仆人样男子从后堂走出,在大理寺卿耳边低语了一声。大理寺卿听后眼珠子微瞠,朝堂中跪着的凉胜看去,眼梢儿一回,又在漫不经心的凌肃身上浮过。

不重地一敲惊堂木,“来人,给凉胜看座。”

凌肃继续喝茶暖他虚弱的小身子,嘴角微微浮了起来。

一个好的信号。

少钦司办事神速,飞马来去,用不了多久,厚厚一打公文便呈了上去。其实凌肃所说的那些某女的风光二三事,各位大人都耳熟能详,派人去调档案,一是为了更直观展示,二是为了打乱各位大人审案的节奏,好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上。

之后各位大人再有盘问,便不如先前那般狠厉了,凌肃一一指出本案疑点,力证凉胜没有私通乌夷国的动机,力呈凉家对大渊功高至伟,忠心不二,加上乌夷国已成大渊属国,通敌一罪的定立本就荒唐,以凉胜的那点所谓迹象,连擅自结交外臣都不算。

又半个时辰过后,这堂戏接近尾声,凌肃最后的筹码,是即将在一个合适的时间里,开解那道唯有她才能解开的结。

大人们开始默默整理案件,等回头撰写公文,再呈送圣上御览。

会审快要结束,三位人犯押回了大牢,凌肃也已准备离场,这时慕晨忽然走入堂中,抱拳面向众位大臣,手上一份握皱的文书,朗声道:“卑职有天大案件揭发。”

……

会审在辰时开堂,近午时结束,中间有一段转折,堂上突然退避了所有二品以下官员及全部衙役,公堂大门紧闭,一队看似来头不凡的侍卫把守大门,防得水泼难入,紧张的弓弦再次拉紧。

这股令人心跳的气氛一直持续,就连身在刑部大牢中的凉陌川都仿佛有所感知。

时间一点点流逝,凉陌川估摸着大约是酉时上下,算来会审早该结束了,不管风向是好是坏,结果出没出来,凌肃总会想办法通知她才对,为何到现在仍没有消息?

会不会在这当中,又出什么别的变故?

“这可怎么办,多久了还没回音呢,不会是连殿下也被牵连进去脱不得身了吧……”五姨太急得在狭窄的牢房内走来走去,速度之快撩起地上草屑簌簌飞扬。

三姨太眯着眼挥走面前飘荡的草屑,一脸嫌弃地说道:“乌鸦嘴,殿下敢告这个状子就有翻案的把握。案子那么复杂,又牵涉了刑部尚书与少钦司副都督,审起来也颇费时间,瞧给你急的。”

凉陌川的眼光一直在牢房栅栏外虚虚地望着,似乎下一刻,便有一个面带微笑的男子,出现在她视线尽处。

三姨娘说的没错,案件复杂必然耗时,她完全不必为迟迟未收到消息而感到忧心忡忡。今日九卿会审,单是这阵仗就对国公有利,而且也如左督御史所说,凌肃若输了官司会伤他前程,毕竟是御状,他与国公共同命运,败诉后将会迎来一连串后续打击,律法的严惩与朝臣的弹劾,可说后患无穷。圣上那么看重凌肃,舍得让爱子承受那些可怕未知,让他跌入谷底么?

这么一想,凉陌川眉心稍展,轻轻靠在了墙壁。

答案几乎是肯定的。

凌肃泽恩寺一行背负弑师的骂名,虽然相信凌肃自有证据证明清白,但民间疯传一时并不能消除;假死一事虽助他顺潜回京,挑起凌睿与凌钰两党对决,同时也令他的党翼遭受其他二王打压,流失者不可谓不众。在这么多对凌肃的不利因素下,但凡圣上对凌肃还有一丝念头,必不会再让儿子雪上加霜,亲手断他皇途。

四位姨娘还在七嘴八舌地说着各种猜测,绘声绘色声情并茂,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凉陌川心累,缕了下思绪便靠墙闭目小休了。

“凉陌川。”一名狱卒站在栅栏外唤道,“有人保释你,你可以暂时离开了。”

四姨太一听先是怔了怔,然后一窝蜂涌上牢门。

“她能走,那我们几个呢?”

“是不是老爷没事了?”

“可为什么是暂时离开?”

“谁保释的啊?”

“……”

凉陌川心头激动地一跳,好在她心理素质够强大,更好面子,便装作一副恹恹的不情愿样儿,起身掸掸身上的草屑灰尘,正正衣领再顺顺头发,淡定地走到牢门前,一手一个提开了姨娘们。

“你们家老爷没事,都别聒噪,叫别人看笑话。”凉陌川含着笑,不理四位姨娘吃瘪的脸色,指指牢门上的锁:“劳烦开门,本少主要去外头呼吸新鲜空气了,各位保重。”

狱卒点头哈腰应是,利索地开了锁,“接您的轿子在刑部大牢外,您快去吧。”

“还有轿子坐呢,瞧我这格调就知不一般哟。”凉陌川潇洒地一挥袖,昂首迈步走出大牢。

狱卒在四位姨太太滴血的眼神中重新上了锁,屁颠屁颠追上凉陌川,向保释凉陌川的那位爷家的下人讨赏去了。

“诶你先别走,我们怎么办啊!”

两位小太太满脸怨念地扒在栅栏上,可劲将头往外伸去:“都没说是谁保释了她呢,老爷怎么样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啊……”

“……”

出了刑部大牢,正瞧为她开锁的那狱卒一脸贼笑地返回,鼓鼓地揣了一怀,不用说,定是大笔白银了。

凉陌川视而不见,自顾自走路,闻闻身上衣服的袖头,眉头一耸。

是她四天前进牢时的那身血衣了,刑部这帮孙子也不知给它洗洗,暗红血渍瘆人,就这么穿在身上,一股子霉臭味儿熏得她脑仁儿直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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