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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极快书阁 > 凉陌川凌肃 > 第35章 送贼上路
 
她没有时间绝望,一切,电光火石之间。

飞刀“锵”一声落地,钉在了文丞头顶上方的地面上,离他脑门,仅仅一寸之距。

凉陌川大喜,不想身子太快,落地时没及时收住,愣是剐在了地面上,撞开花卉,在地砖上蹭开了足有丈远,停下时,便觉胳膊肘与腰身上有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这一痛,让她顿时如梦初醒!

文丞已中食心蛊毒,若要他死,只须断了他的解药便好,为何还要飞刀射杀?黑衣女子此举的目的,是为了引开她?

然后……凉陌川凝眸回望,不好,黑衣女子要下手的真正对象,是那个从车底纵出的后来者!

释念!

凉陌川手下们的方向错了,她们只顾盯着那些被锁定为疑犯的人们,却忽略了这些疑犯或许只是个假象,释念知道,他不用管那些跳跃在外围的任何人,任何事,他看住凉陌川便好。从慧王府离开后,他去了右相府附近,果然发现了这辆可疑马车,就在报信人离去时,他抽了个空档贴近马车,附在马车底沿,就这么跟到了这间别苑。

事情之所以会有如此恶劣的发展,全在于凉陌川太在意文丞,释念不同,他要保的是凉陌川及凉家,他不允许凉陌川用凉家满门前景甚至生死赌文丞一条性命,他不会在乎她能不能讨得解药,既然事已至此,他要的,是这帮凶徒全部落网,助凉家洗脱嫌疑。

凌睿的暗卫,正在收网……

可惜,还差一步,有的时候,是非,曲直,苦乐,生死,都可能会在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一步中,被天翻地覆地更改。

黑衣女子将她的披风耍得凛凛生威,猎猎作响,释念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将披风耍得如此凶戾霸气,一个女子,动如惊天巨浪,明潮未退,暗涌迭起,压地对手连喘息都隐隐吃力,释念被她的披风完全笼罩,他步法稳健灵活,竟也逃不过她的阴影,那巨大如翼的双臂中藏着生死契机,却关闭了释念通往光明的往生之门。

“臭女人,你敢耍我!”凉陌川一记长啸,电似的掠来。

两名黑衣人手下见状,飞身过去拦截,凉陌川恼火到了顶点,他们人还未至,她的脚便以横扫千军的猛势划开地面,生生掀翻了地砖,地砖长眼似的,卟卟飞向那两名黑衣人。

黑衣人身手不弱,三两下打开地砖,奋不顾身又冲上前来。

这回迎接他们的,是一把细密的缝衣针。

黑衣女子倒不恋战,似乎也没有必须把谁搞死的意思,见凉陌川冲来,她便识相地收了手,以最快的速度逃离别苑,她展开的翼,在月光下烙出一个深浓的暗影,转瞬,消失在目光尽处。

释念还有些晕菜,忙摘掉头巾面巾,使他的大光头得以凉快,“那女人太难缠了,居然比你凉少主凶猛百倍,小僧此次下山,可算长见识了。”

凉陌川表情僵硬,摸摸和尚脑袋以表安慰,“好了,她再难缠不还是被我吓跑了。”

“放心吧,有小僧在,不会让施主受连累的。”释念长长呼吸,调节了一番吐纳,笑道:“慧王的人就快赶到,我们可以走了。”他顺势揽了揽凉陌川。

然而凉少主没动,只是直直地盯住他。

这时,十数道黑影赫然出现在别苑屋顶,黑压压一排,即便声色不动,也能给人一种近似极端的压迫感,他们,便是释念所说的慧王手下暗卫。

暗卫们当中为首的那人道:“世女可还好?”

那名暗卫正准备跳下,凉陌川朝对方虚虚一拦,正色道:“我这里还有些私事要做,你们不方便,回去告诉慧王,谢他的好意了。”

为首的暗卫道:“慧王有令,叫我等务必为世女清除隐患,扫尽障碍。”

“眼下我好端端地在这儿,障碍何在?隐患何在?”凉陌川不想他们插手,坏了她为文丞取药的初衷,她面露不悦,沉下声音道:“这些人已被我们斩杀,你们掐在这时候赶来,是要和我们抢功劳的么?”

“世女误会……”

不等他辩解,凉陌川口气咄咄逼人,“慧王府一等一的暗卫,竟然后于和尚赶来现场,我该说你们能力不济,是一群白吃俸禄滥竽充数盗世欺主的肖小之辈,还是贪生怕死逆令悖主,拿一个出家人当枪使勤等着揽功骗赏玩弄心机的天杀之徒?”

两句话震得暗卫头领惶恐不已,他们之所以后于释念,是因为他知道今夜行动非同一般,他不想让慧王在此事中牵扯过深,便故意放慢了行动速度,让释念打头阵,本就是消极怠工。当下凉陌川脱险即好,到时慧王问起,他以“敌人隐蔽性强,不得不在外围替世女断后,力求截敌于别苑外,孤立敌人”的借口便能开脱,若慧王再问他们为何不进一步跟进,则更简单,只说少钦卫或刑部出动,为防身份暴露才火速撤退的便好。

慧王好打发,可要是惹得凉陌川不乐意,那丫头只要在慧王跟前把前两句话复述一下,他们这帮命苦的下人说不定连命都得没了。

暗卫头儿不敢再参与善后,忙道:“既然世女已经走出危境,那我等岂好再横插一脚,让人误会我等抢功,就算世女白给我等荣宠,王爷也必要责罚我等。”

“那你们还杵这儿干什么?”凉陌川丢下一个冷冰冰的目光,“别耽误我把这些尸体拉去刑部领赏。”

“是是,我等告退。”暗卫头子话还没说尽,人已率先消失,其他多人也竞相离去。

释念眺望暗卫们消失的那方,眼中说不清的茫然,幽怨道:“小僧在慧王府费了好一通口舌为慧王分析时情,好不容易才请他老人家出手,世女您……就这么几句话便给打发了,您这样威武,叫小僧我真的很尴尬。”

“谁叫你来的?你多管闲事去通知凌睿做什么?这是我的事,我为文丞拿解药,上当受骗我心甘情愿,你一来坏了我计划,让我失信于人,你要害死文丞么?”凉陌川眼神冷下几分,埋怨他自作主张的同时,她又有一些庆幸,庆幸她终于在孤立无援时,等到了一个“自己人”,权且,能称和尚为自己人吧。

释念默默站着由她责怪,自感惭愧地背开了眼光。他何尝不知这么做伤害了她在意的文丞,坏了她的计划,但他又怎能任由她胡来,对自己的凶险处境视而不见?

“不要以为你是谁,便能替别人做决定,我的决定,唯自己做主。”凉陌川丢开落寞不语的释念,径直走向草丛中的文丞,背起他走近马车。

踢踢倒在马车旁的那名长腿黑衣人,“我送你出城,你给我拿解药。”

长腿的优点是腿长,但他也是有脾气的年青人,本来说好了出城换解药,平白无故杀出个和尚,还砍了他最引以为傲的腿!凉陌川失约在先,害他损了三名手下!

“呵,你说换就换,说杀就杀?”

凉陌川加重脚力,又踢了他两下,踢得他呲牙咧嘴,面巾险些掉了。

“你不是要拉我入伙,让别人怀疑我与你们有勾结么,不出城,甘心被慧王殿下的人一锅闷死在别苑,那我们勾结给谁看?”

“……”

释念面色凝重,竖起的掌,慢慢变成紧握的拳,认识凉陌川不久,可他清楚她的脾性,她一旦决心去做,便不会轻易改变决定,如果她必须出城拿解药,这一趟,他无条件陪着就是了。

长腿黑衣人与凉陌川一前一后上车,安放好文丞,凉陌川正要赶车时,释念忙中拉住了她控缰的手,相触霎那,她的手一震。

他能感到她轻微的抵触,或说是嫌弃,本是细弱不可察觉,可在释念的意识中无端被放大,那种触动,惊动他心,他不说话,更不放手,只认真而坚决地凝视她。

这一行,带着我!

要下水,就一起!

“钦天监老头说我今年命犯太岁,看来,我今年犯的是和尚。”凉陌川借着抖缰绳,一把抖开释念的手,不说准也未说不准,自顾自地打马驶开。

释念错愕在原地,呆呆望着驶去的马车,怔忡间眉心陡然狠狠一蹙,悄然中拳头握得愈紧,惊疑不定地自念道:“别乱想,不是,不是……”

“吁——”凉陌川将马停下,伸出头向后头的释念喊道:“和尚你不是要跟我一起出城么,还要本少主抱你上车?你看文丞被我宠幸眼红是么,要是你也中毒我就抱你,还不快点!”

“……哦!来了!”

马车中,靠在车壁上的长腿黑衣人向凉陌川发声处眈了一眼:都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还贵族闺秀,钦定世女,什么鬼……

凉陌川驾马驶向东城门,穿梭寂夜,披一路幽冷孤月,静静长街只闻她时而一声鞭响,时而一声低斥,及马车烦躁的蹄嚣。

——“打死你这个混蛋玩意儿!敢抢老子的女人!”街心,发生了一出斗殴事件。

三个青年男子原本是围殴一个瘦小男子,却反被瘦小男子逆袭,四人打得天花乱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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