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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极快书阁 > 凉陌川凌肃 > 第16章 皇帝心思
 
凉陌川躬身应承,在人看不见的角度暗暗瞪了皇帝一眼,举目却不敢直视圣颜,神态谦谨,道:“臣女愚昧,昨夜奉旨去水云亭,路上张扬了些,险些被人所害,多亏吾皇保佑,才幸免于难。”

凌南上来便问她昨夜可否睡好,显然他的这种关怀方式并不正常,他也不可能忘了昨夜她得去水云亭的事,而他后头又提到了李添翼一门惨案,他的目的,应该是提醒她要将两件事情合而为一。即是,杀手选择了在她去水云亭的那夜,对李添翼一家下手,演一出栽赃嫁祸,再拖人下水的戏码。

五皇子做幕后策划,矛头直指七皇子的党翼慕晨,再将凉家卷进这场糊涂案,搅入两位皇子血雨腥风的帝位之争中,逼凉胜站队。

后来众高层一致的闷葫芦反应,大约是出乎五皇子意料的,皇帝要平静此事,扣下了苦主李添翼,七皇子静如处子,于此他问也不问;慕晨也被说动,释放了与此事件相关的和尚,凉胜则更绝,如此沉重的一棒子打下来,他连气都不出一丝,完全当自己是个局外之人。

只要这些人不动,其他人如何兴风作浪,都是翻不出花儿来的。

更何况……凉陌川斜目过去,看向正驭马奔驰的慕晨,看来他已为这件事,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凌南听得心不在焉,“这就是在教训你,不可随意去管事,以你这鲁莽的性子,迟早要坏大事的。”

“是是,圣上英明。”

凌南侧首在凉胜那处瞧了瞧,对凉陌川道:“五皇子正与慕晨比箭,你要不要下场试试?”

“这……”凉陌川不好直言拒绝,苦脸道:“臣女昨夜……不幸被人砍,所以……”

凌南听了,莫名地心情大好,似乎开心地不知手往哪儿放,又生怕失了天子仪态,“哪个砍的,功夫不低啊。”

“说了也没什么意义,不是有人,已为臣女报仇了么。”说到这里,凉陌川才见一旁喝茶的凉胜眉间一耸,她立刻明白说错了话,忙向凌南跪下,岔开话题道:“臣女有罪,昨夜因为多管闲事误了时辰,未在水云亭见到解厄的福星,只见一名古道热肠的小和尚,恐怕白费了圣上的一片心意,即便圣上您不召见,臣女也定会来宫中向圣上请罪的。”

凌南虚目,看向了场中两匹跑动的骏马,神若有思,“只见一和尚?那你又岂知,和尚不是你的福星?”

“圣上慈悲心肠,谢圣上吉言。”凉陌川对于今日见驾一头雾水,实在搞不清皇帝意在何处,是想她一五一十交代了昨夜全部事宜,坦承已见,看她敢不敢对天子有所隐瞒,还是在试她到底懂不懂天子息事宁人的心思,或是,他把谈话的走向完全掌控在手,既要她明白他不想把事情搞大,亦不想她说谎敷衍,可到了话尾,她明明将话头移到了请罪上面,他却把重点拎在和尚身上?

他对这个和尚感兴趣?本没什么好奇怪,凉胜说过圣上对释念赞赏有加的。

果然,凌南笑问:“听说释念去了你府上挂单,平白的府上多了个和尚,挺不适应吧。”

挂单……凉陌川在心里谢过圣上将定国公府比做了寺庙。凉陌川长长地笑了,回道:“圣上英明,臣女是有点不太适应的,今早,还将他弄丢了呢,万幸是找回了。释念这回下山历红尘,待臣女有空,就带他在京城四处转转。”

“朕在泽恩寺见过他几回,在寺里,他确是个修为不错的和尚。”

费了如此多口沫来说和尚,看来圣上对释念不是一般的上心,凉陌川暗自庆幸,她终于摸清了圣上此见的目的所在。

凉陌川接着圣上丢的香喷喷的骨头,侃侃而谈道:“圣上慧眼如炬,释念不止修行好,他处变不惊的心态,臣女见了都心生羞愧,高山仰止啊。昨夜臣女受伤,还多亏和尚帮忙缝补,扼制了伤情恶化,好一个聪明的和尚,对臣女来说着实功德无量。”

她一面马屁一面去找凉胜闷下的脸,亏得是跪着,从下而上,刚巧能看到凉胜无波的脸面微有闪动,像在忍笑。

既然圣上看和尚顺眼,夸夸和尚总没错。

“这和尚有趣,有趣啊。”凌南乐得拍腿,臂肘虚虚担在桌旁:“实话说,朕真怕你这丫头带坏了泽恩寺小师父,还好有件事朕没跟你说。”

“哦,不知圣上……”不明就里的凉陌川疑目相看。

凌南不说又怕憋坏了他尊贵非凡的圣躬,迟疑了番,释然笑道:“钦天监赵监正说,能助你解厄之人,后背应有三颗红痣。”

迷信,十成十的迷信,钦天监那些爱看星星的老家伙推算推算黄历,预测一下明天会不会刮风下雨就好,什么福星解厄,背后三颗红痣……不是存心要拿她寻开心的么,敢情她捉了男人扒掉人家上衣,看他身后有没有痣,堂堂世女毁了人黄花闺男的清白之身,这帮没事找事的老人家便达成所愿了?

面对凌南,凉陌川窘迫一笑。不管怎么的,回去先扒了和尚衣裳再说。

凌南见她羞于应对,不想冷场的圣上自接自话道:“不与你说的原因,是怕你为求证而越轨,做出什么有伤风化的事,希望你能谅解,原谅朕善意的欺瞒。”

凉陌川听得几欲泪奔,谦卑地拱手至顶道:“谢圣上好意,您善意的欺瞒,挽救了一大好男子的清誉啊,呵呵……”

凤栖宫,当朝钱皇后殿宇。正殿中有袅袅龙涎香旖旎,气氛却是森冷肃杀,二十来名宫女太监噤若寒蝉,分别跪于大殿两旁,垂头至地,卑微如泥,生恐气息大了,便要惹来杀身之祸。

殿中,一身朱红色常服,头戴玉冠的男子漠然独立,深邃的眸间凌厉之色尽露,面容泛出不正常的苍白。他二十初头模样,生得本是书生般柔和,这时却带着一副暴戾恣睢,谁惹谁死的杀伐之气。

就在方才不久,他和钱皇后吵了一场。

今日早朝后他例行向钱皇后问安,提到了昨夜李添翼家被屠一事,提到凉陌川被人拖下水,不慎受伤之事。前者已被众人压下,他倒释怀了,他的打算原本再简单不过,去探望受伤的友人,岂料钱皇后大发雷霆,令他今后不可再与凉陌川有任何牵扯,她不愿她的儿子,对一个门风沦丧,女德败坏的凉陌川有一丝好感,成为他将来的累赘与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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