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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极快书阁 > 秦召慕青骨 > 第38章打探
 
仍在下雨,天光微明。我本以为在这时候,城中必然灯火昏昏,一片黯然,却不想这传说中的花家坞一如白昼,人声喧哗,似乎比白天的青溪镇都要更加繁华热闹。

“也幸好是在朱川,要是别的地方,这大晚上的到哪里去投宿?”秦红菱半开玩笑般对周颢说着。她执一把极大的伞,又戴了帷帽,帽檐垂下细密轻纱,正好挡住了脸。她撩起轻纱露出半副脸庞:“阿召,这样大雨,你那伞抵什么用?来,和我一起。”

我收了伞,钻进她伞底:“咱们现在怎么办?”我一下船就不见了李虞母女,只好跟着周颢二人。

“先去找间客栈罢,旁的明日再提。”周颢低低道,对秦红菱说了些什么,便信步离开,不知去了何处。

秦红菱挽住我:“走吧,我带你去。”

至朱川后,雨倒渐渐停了。天刚亮,我便悄然出了房门。客栈中想是住满了昨夜的船客,此时还没有人如我一般早早起身。我实是再未入睡,睁着眼等到了天亮,心中有莫名的惊惶。

账房先生早早就在柜后看着什么,我走近时刻意加重了步子,他察觉到了,一抬头便冲我习惯性地客气一笑:“客官好早,有什么吩咐?”

我却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问他何处可打探消息么?

账房想来是见我这样的人见多了,不急不缓笑呵呵道:“姑娘想知道什么,出门右拐走一段路,有一家酒肆。”

酒肆好找,老远就见到一面酒幡子,自然不错。说是酒肆,门前也摆了点心铺子,卖些烧饼、馒头之类。我踌躇半晌,上前慢声问那铺子前的中年汉子:“这烧饼怎么卖?”

那汉子眼皮也不抬:“六文钱一个。”

他一个字也不多说,我更不知如何搭话,只好讪讪道:“好,给我拿一个。”

旁边一个精瘦的猴样儿男孩,约摸十岁出头模样,也凑上前来:“邢大哥,也给我拿两个烧饼。”

那汉子麻利的包好了烧饼给我,冲那男孩啐一口:“去、去!有了生意再来买,你赊了我总有好几百钱了,才还几个子?”

那男孩似乎与他相熟,冲他挤眉弄眼一阵,嘻嘻走开了。

我正好也饿着,一边咬着饼一边想怎么向人开口。那男孩却笑着一张脸凑上来:“这位姐姐要打听什么事?找我小喜子准没错。”

我又打量他一番:身形精瘦,脸上兼有世俗的圆滑与无邪的狡黠。我姑且信他:“你都知道什么?”

小喜子却把手一伸:“问话拿钱,这是规矩——”

他的声音拖得老长,我听了直想发笑:“花家坞能打听的人多着呢,非得问你不成?走吧走吧,我不找你打听了。”

他倒不急:“找谁都一样,这是花家坞的规矩——我一问只要五十文,还是要的最少的呢!”

我想想也是:“好罢——那你回答我。”

小喜子嘿嘿一笑:“我一问只收五十文,知道的东西自然不能和那里头的比——”他冲酒肆里头努努嘴,“不过最基本的那些东西我还是清楚的,你只管问,我不知道的自会找人帮你解决。”

我想了想才开口:“你可知道长安怀雀子?”

“这个自然,谁不知道他!”小喜子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怀雀子算是杀手中间人里头数一数二的了,常年住在长安城内,只要出得起银子,他就能为你找到最合适的杀手。”

这样就完了?我又追问:“怎么才能找到怀雀子?”

“您要是诚心要雇杀手,”小喜子压低声音,凑上来道,“去了长安自然知道。”

“嘁!”我瞪他一眼,“你这不是废话么!”转身就要走,却被他一把扯住了:“你可别赖我!两个问题,一共一百文,快快付钱。”

“嗬!你真正回答我的问题,不过一个,还好意思要我这么多?”我作势要打他,他一下跳开了:“得,我给你打个折,五十文,再少可不能了!”

我白他一眼,掏了几十文给他,他拿了钱马上跑开了,不知钻到哪个角落里,影也不见。

我愤愤地吃完了烧饼,决心再向酒肆里头去打听打听。

里头是极大一间厅堂,右边一隅是柜台,一个看不出年纪的美艳女子半倚着柜台,手上拿了一件透亮的东西对光看着,大约是玉石玛瑙之类,漫不经心瞥我一眼,似笑非笑。

我四下里一看,人已经不少了,做什么的都有。我注意到一个佩剑男子在一张桌前驻足片刻,掏钱给桌边坐的人,拿了一张淡红色的笺。我故作不经意地向旁边移了移,佩剑男子转身过来的时候,我趁机一瞥,虽没看清楚什么,却也看到似乎是一份名单。

我见这似乎是什么公开的交易,便也上前去问:“方才那个人买的是什么?”

桌前的男子看不出年纪,白面清秀,先带了三分笑:“最新的杀手榜。”

我微有诧异:“杀手排行?”

男子颔首:“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武林中自然什么都要分个高下。这杀手榜两月一更新,姑娘要么?”

我眼珠一转:“给我拿一份。”付钱之际,又问他:“不知你可有秦七娘最近的消息?”

“秦七娘?她十数年前就隐退了,此后倒是有人在青州一个镇子上见过几次,可惜之后就没有消息了。怎么,最近她重出了不成?”

他答起问题来倒爽快,递给我那份名单。我不急着看,又问:“到长安哪儿去找怀雀子?”

“怀雀子么……常年居于长安城西。”

我总算得到些有用的消息,连忙道谢:“多谢。不知该如何答谢公子?”

“这都不是什么秘密,人人都知道,我怎么好收钱?姑娘面生,又这样年轻——多个朋友总不是坏事。”男子看我的眼神意味不明。旁边有人过来与他攀谈:“墨相公,云娘请您瞧一样东西。”

我不便逗留,向他点头示意,随即便走开了。原来他叫墨相公,想来在花家坞也算个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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