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楚到科室的时候，一如既往，很多人。
她没有单独的办公室，只有一张办公桌。
周围，也是各地医院安排过来的进修医生。
除了偶尔的商讨病情外，他们之间几乎没什么交流，或许是还在适应突然增加的工作强度。
又是一天的手术。
米楚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浑身都透着疲惫。
她扫了眼大厅，没看到严嵩的身影，没等，也没给他打电话。
北京的夜并不静，她走的很慢，昏黄灯光洒在她的身上，雅静、淡然。
她走进一家老字号的粥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这里，她跟同事来过一次，味道不错，营业时间也挺长。
她点了餐，手托腮看着窗外流动的车辆。
其实不饿，但又觉得一天都没怎么吃，该吃些东西。
她拿过手机，打开微信。
里面有很多红色数字标记的信息。
是齐溪发的。
她点开。
是几条短视频，关于妈妈的。
齐溪几乎每天都会发一些这样的视频，如果她太忙，也会让自己的助理去理疗院看看。
米楚嘴角微扬，打了‘谢谢’两个字。
或许有事，对面并没马上回复。
退出界面，她给祁铭发了个信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消息发出去后几分钟，并没有回复的信息。
她淡淡一笑，锁了屏，似乎习惯。
最近她似乎都主动联系不上祁铭，都是隔段时间才会接到他的电话。
这条信息，她也没指望收到回复。
……
刚结束一次会议，祁铭拿出一只烟含在唇间。
点燃。
青白烟雾熏的他眼眸微眯。
他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
点开。
看着上面的内容时，嘴角微抿。
沉默片刻，打了个‘嗯’字发出去。
久久，再没信息进来。
唐岳端着两桶泡好的泡面进来，脸上也有些疲惫。“头儿，好了。”
祁铭扫了一眼他放在桌上的泡面，脑海里闪过那女子说的话，勾了唇角。“点外卖吧！”
“……”唐岳有些懵，刚刚头儿不是自己说的随便……
怎么又要吃外卖了。
果然，头儿的心思不好猜。
哎！
他摇头，但也拿出了手机点外卖
这时，有人走了急急走了进来。“头儿，有情况。”
祁铭眼眸微眯，唐岳脸上也多了抹认真。
……
医生值班室
米楚刚刚躺下，齐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她的声音透着疲惫。
“得，听你这声儿我都困，你们那个医院干脆改名儿好了，叫员工压榨机。”
米楚失笑。“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你也知道晚啊！其他时候打电话有用？”她之前不是没打过，但都未接，就这时间点楚楚才会给她回，干脆，她就将就她的时间打了。
“抱歉啊！医院真的很忙！”她大多时候都抽不开身，更没时间去关注手机了。
“知道知道。”工作上的事，齐溪当然理解。“楚楚，你去北京也有两个月了吧？”
“嗯。”两个月。
时间过的还真是快。
齐溪沉默了会儿。“楚楚，其实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嗯，说。”
齐溪的语气有几分踌躇。“其实我……”
偏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穿来。
米楚微微蹙眉，对着电话道：“等一下。”
然后起身开门。
敲门的是个小护士，脸上有些急色。“米医生，刚接到电话，枪伤，左胸中枪，极可能伤到心脏，目前已经昏迷。”
米楚心头一沉。“人在哪里？”
“离医院还有十分钟。”
“通知主任和教授，联系手术室和麻醉科，另外通知胸外和急症室的医生。”米楚边说边拿了白大褂套上。“开辟绿色通道，以最快的速度将病人送到手术室。”
“好。”那小护士说完，转身便去通知。
米楚说完也有到电梯门口，按了手术室的楼层，这才想起齐溪，拿起电话时已经被挂断了。
她眼睑微垂，将手机放好，进了电梯。
到了手术室的楼层，已经有好几个医生站在那里。
看到米楚时也微微蹙眉，道：“你是心外的？”
米楚点头。
“李教授呢？”
“教授还没赶来，今晚我值夜。”米楚道。
那些人没再多问，只是对着护士道：“赶快通知李教授。”
虽没明言，但已经表现的很明白了。
他们并不相信米楚。
护士很快就回话。“李教授已经出发了，到医院应该要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
在场的医生面色不由黯了下来，如果真伤到心脏，那是分分钟就决定生死的，半个小时，病人等不起。
“尽量催一下。”胸外的主任看了眼米楚，道：“先做术前准备。”
几分钟的时间，稍纵即逝。
手术室所有的医生都准备就绪。
急促的脚步声混着滚轮在地面划过的声音匆匆而过，在手术室门口做了完美的交接。
“家属请在这里等。”
门被关上。
一号手术室的门被打开，米楚看着越大靠近的推床，原本清冷认真的眼眸徒然放大，口罩下的容颜瞬间有些苍白。
即便满脸是血，米楚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唐岳。
她脑中轰然一片苍白，不安的情绪蔓延全身。
他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受伤？
祁铭呢……
“急诊CT显示，子弹穿透左心室，弹头进入左肺下叶，心包有大量积血，出血量超过两千毫升，病人呈现失血性休克状态。”
众人一听，脸色瞬间凝重了起来。
情况危重，可偏生心外就这么一个丫头片子。
“李教授还没来吗？”他道。
“没。”
“我试试。”清冷的声音伴着明显的颤抖。
众人看他，胸外的主任蹙眉。“你？这是人命，你能有把握吗？”
这事，其实谁都没把握。
手术室，永远用不上把握二字。
这话，只是在提醒她而已。
米楚举步走到手术台前，看着手术台上的人，喉咙有些发瑟。“再等下去，他就死了。”
她有太多担心、不安。
可是她站在在手术室，能做的，就是救人。
帮他……留下唐岳。
胸外的主任沉默片刻，终究开口。“准备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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