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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极快书阁 > 阿沅程让 > ☆、第 111 章
 
输赢有荒唐, 霞光生异象。

阿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留夷她……居然输了?

旁边中途赶回来的程让咳了一声, 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有些语无伦次:“不、不是,江三就这么赢了?留夷输了?”

两个人缠斗了许久, 留夷本想速战速决, 直接将人踹出练武场,结果江见杞死死抱着她腿不放, 脸皮是相当的厚,而且还耐打, 任留夷怎么拳脚相向都不撒手。

然后就在阿沅一晃神间, 她就眼睁睁看着留夷几步踉跄, 一只脚踏出了练武场边界,正式宣告了结束。

虽然不忍心打击自己夫人,但事实就是事实, 程让点点头:“江三确实赢了。”他拿起桌上那张协议书看了看,眉峰微挑, 这赌注玩得挺大啊。

场上的留夷就算输了也还是一派潇洒气度,虽然脸色有些臭,踢了踢脚, 把已经放松的江见杞给踢到一边,淡淡道:“我输了,你要什么?”

围观的众人心中俱是振奋,夫人的第一女护卫居然输给了江大人, 不知江大人会提什么要求?听说留夷护卫先前提的要求可是要江大人摘天上的月亮啊!

阿沅转过头不忍直视,江见杞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得知自己赢了顿时张开嘴就笑,结合他的脸来看,凄惨得吓人。

程让看他笑着笑着,鼻子下一丝血红慢慢流下来,皱了皱眉头,抬手遮住了自家夫人的眼睛。

阿沅怀疑江见杞已经神志不清,因为她眼睛被遮住了,耳朵便灵敏了些,就听见江见杞嘿嘿笑着说话:“嘿嘿你亲我一下,啊——”

她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这惨叫声真是渗人。

她把程让的手给扒下来,看看场上的情况,江见杞呈大字状躺在地上,还在哼哧哼哧喘气。留夷抱着双臂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唔,居然有几分和谐是怎么回事?

“要不要请大夫?”阿沅有些担心,转头看向程让。

程让往旁边瞅了眼,看见了江见杞带过来的大砍刀和一个小布袋,伸手捡过那布袋,打开来看,果然是军中所用的金疮药。

“不用请大夫,留夷还是有分寸的。”他看得出来,江见杞虽然看起来挺惨,但却没伤筋动骨,留夷还是手下留情了。

他把金疮药朝江见杞扔过去,正中他的胸膛,然后滚落到他的腰侧地面上。江见杞分外艰难地坐起身来,拿过金疮药往伤势最重的脸上涂了点,边涂边疼得喘气:“嘶——你怎么专打人脸?我这张脸多俊啊!”

留夷隐晦地翻了个白眼,冷笑:“谁叫你自己不要脸。”

阿沅看他涂完了药,又看了看自己最亲近的护卫的脸色,作为按了指印的见证人,她要保证公平,拿起笔问道:“江三,你有什么事需要留夷为你做?”

江见杞从地上爬起来,脸上俱是志得意满,几步走到她跟前,拱手行礼:“今日就请将军和夫人一同做个见证,我,江见杞,决斗赢了留夷姑娘。作为赌注,我要她拜我为师!”

阿沅目瞪口呆,执笔半天没落下去,这人是不是没有半分自知之明?看他都被打成什么样了,还惦记着收徒?

“你要不要再想想清楚?”换个别的也行啊。

留夷已经走过来开口嘲讽:“拜你为师?跟你学那不要脸的本事吗?”

江见杞立马撒泼:“我不管,夫人您的指印还在上边呢,不能反悔的!”

程让瞥他一眼,警告他不要得寸进尺。许是因为这胜利来之不易,他丝毫不退让,遭了三个人的冷眼还是坚持道:“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她拜我为师!我都打赢她了,完全有资格做她师父。”

是你打赢的吗?这脸是有多大?旁观的众人在心内叹服,这不要脸的本事当真是学也学不来。

看不得阿沅为难,留夷甩了个冷眼,一锤定音:“行,我答应你。夫人,您写吧,我,留夷,今日愿赌服输,拜江见杞为师。”

阿沅艰难地写下这一行字,刚写完,纸就被江见杞一把抢去,跟宝贝一样揣进了怀里,满面春风地拱了拱手:“多谢夫人!”

“……不用谢。”

这事堪称将军府今年来最荒唐的一件事,原先死缠烂打,送了全部身家出去才成功拜师的徒弟,竟然有朝一日凭借并不占优势的决斗便翻身上位,做了自己师傅的师傅。

这第二件荒唐的事出现在几个月后,也说不上荒唐,只是在人们的惯有认知之外,应当称之为玄妙。

十月中下旬的朔北已经进入冬天,小雪都降了两场,草叶枯黄,北风凛冽,从并不遥远的雪山吹来,带来更多冷气,走在街上的人们都不自觉地微佝偻着身子,步履匆匆。

就在这种情况下,将军府里的一盆草突然开了花,往来下人都当是个奇事,且问了巫医也说不认识。

侍女们窃窃私语:

“这盆草我去年就觉得奇怪,在大冬天里还绿油油的,也没给它浇水,它都没枯死。”

“是啊,去年留夷姑娘就问过我这是什么草,当时巫医还说了个名字,现下开了花,巫医又说去年是认错了。”

“真是奇怪啊。”

这盆草原本就摆在主院的墙根处,往常毫不起眼,现在阿沅每每经过时都要瞧上一眼。

大冬天里还开花的草木她见过不少,京城外落梅山满山的梅花,不远处雪山上的雪莲,这些都在人们的认知以内,因而算不上玄妙。

这盆草开花的玄妙之处就在于大家都以为它就是一盆草而已,但它竟然在冬天里开出了花。花是水蓝色的,形状有些像芍药,但要偏小一些,花瓣上有些细网状的脉络,花蕊黄澄澄的,竟引来了几只蜜蜂。

不知不觉中太阳落了山,无边的霞光铺满天际,将人间披上一层梦幻的色彩。

阿沅摸摸肚子,转头和留夷说话:“我总觉得我要生了。”

留夷立马如临大敌,脑中将目前将军府的情况过了一遍——将军还未归来,稳婆就在府中,乳娘也提前找好了,这时候生孩子应当不会出意外。

“夫人您觉得肚子疼吗?”

阿沅摇摇头,面上有几丝不确定:“就是觉得肚子里东西要掉出来了,有一点点疼吧,还能忍。”

不过在半个时辰以后她就开始哭天喊地了,稳婆怜惜地劝她:“夫人您要存点力气。”

程让几乎是冲进了主院,待要冲进产房时被巫医拦住了:“将军,您稍等会儿吧,夫人现下估计不太想看见您。”

他话音刚落,屋子里传出一串咒骂声:“程言襄!你混蛋!”他叹气,这孕妇分娩之痛是他们男子难以感知的,何况是将军夫人那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啊。

程让急得眼眶都红了,贴在门边直喊:“阿沅阿沅,我在这里!你不要怕,我就在这里!”

听里边传来阵阵抽气的声音,他抬脚就要踹门,后面赶来的江见杞赶紧拉住他手臂,苦口婆心道:“你进去会吓着嫂子的,嫂子先前就嘱咐过我让我拉着你,不让你进产房。”

程让心慌意乱,不会出什么意外吧?许久之前与那男人做的交易又回荡在他脑子里,“你的长子须起名为程珒,这是唯一的要求”。

那男人既能起死回生,那也就说明他的妻儿应该都无事吧。

他心里稍松了松,但听着屋内传出的抽痛声还是忍不住跟着心痛,阿沅本来就怕痛,连被他胡茬扎了都会耍小脾气。

屋外众人都安静下来,巫医看了看天色,喃喃道:“今日的霞光也太久了些。”

若照往日,这时候应当天色昏暗,接近黑夜了,可今日天边的霞光却还未散去,云层中还有金光投射,院子里被照的颇为亮堂。

江见杞听见了他的喃喃低语,往天边看了眼,心中没来由地一跳,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天生异象?再一联想将军府里那盆莫名其妙就开了花的草,他心跳得越来越快,不行,这事不能传出去!

这几个月来皇帝立了太史令丞的女儿为后,又纳了几个妃嫔,许是枕边风吹的有效果,也有可能是因为定阳王上书要改立世子,被宗室内批判了一遍,总之皇帝心内暗喜,对西北这边的监视松了些。

若这时候传出程让夫人生子时天有异象,还不知道会生出些什么乱子。皇帝疑心甚重。

渐渐的,就在霞光即将隐去之时,屋内忽然传出一阵婴儿的啼哭声。程让再也等不及,一把推开门,屋内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这都是阿沅身上的血。

他有一瞬间的迷茫,产房和战场的味道为何如此相似?

稳婆笑得见牙不见眼:“恭喜将军,是个小公子!”

程让回过神来,直愣愣地接过她手里的襁褓,手臂僵硬,动都不敢动。

阿沅安静地躺在床上,累得睡着了。稳婆又将孩子抱了过去,教他该用什么姿势。

淳佑二年十月二十一日,程让之子珒生于朔州兴阳城。

在遥远的另一个时空,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办公椅上站起来,随着他的起身,办公室周围的帘子都缓缓拉开,四面都是落地窗,嵌着牢不可破的玻璃。

窗外是连通着四面八方的走廊,预示着无数未知。

他将办公桌上的话筒拿到手中,对着虚空说话:“我们成功了!我们改变了历史,千古大帝程珒已经在我们的影响下顺利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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