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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极快书阁 > 阿沅程让 > ☆、第 109 章
 
话本有新意, 陛下似克妻。

程让为了阿沅的忧郁病很是担心了几日,一边查阅医书典籍, 一边询问府中的两位大夫, 奈何两位大夫各执一词——

“这病可轻可重,当务之急还是要多多陪在夫人身边, 若留她一个人, 必然孤独致郁。”

徐飞舟轻嗤:“哪有那般严重,我今日见了她, 观其神态,平和淡然, 不像致郁之人。孕妇情绪起伏不定也是有的, 怎么能判定是忧郁病?华老先生谬矣。”

他还不知道自己那便宜外甥女?身子确实柔弱, 可心性却是一等一的强大。风寒发热都有可能,唯有这忧郁病,呵, 无稽之谈!

巫医摸着胡须一脸严肃:“夫人的身子应是重中之重,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都需重视起来。”

程让皱眉点头:“理当如此, 那就劳烦先生先想个法子吧。”

徐飞舟无言,算了算了,依照这外甥女婿对他外甥女的重视程度, 就算是个擦蹭小伤,怕也是件大事。

阿沅不知道他们在为她的“病情”争吵,她正看话本看得津津有味。

这金嘴儿当真风趣又识趣,将程让在岭南时的事迹功绩都记了下来, 期间隐晦又不着痕迹地夸了她,在满页金戈铁马中夹杂着丝丝柔情蜜意,故事性大为增强。

她觉得其中有一段尤为匪夷所思,详细得仿佛那金嘴儿就在现场看着。就是她离开八郡归京时,程让送她出城,等她走了一段路又策马追上去,说了一句“等我归来娶你”。

阿沅现在看着都觉得羞耻,偏偏听侍女说这一段最受欢迎,街上百姓口耳相传,甚至编出了一出《长别歌》,引得闺中少女春心萌动,竞相传阅。

说实话,她现在都不记得程让当时说的是什么了,只能隐约想起大概是要娶她之类的。

“夫人,当时真的是这样么?”侍女在一旁给她削果皮,一边好奇问道。

阿沅噎了一瞬,清了清嗓子敷衍道:“大概吧,我好像也不大记得了。”都过了这么久了,谁还能记那么清楚。不过,金嘴儿是怎么知道的?

侍女削皮的手一顿,听巫医说忧郁病有个症状就是易忘事,夫人的病情是越发严重了吗?她担忧地停下手,看看正翻着书的夫人,脸上还带着少女的纯真,唇瓣微微嘟起,眼眸一片清澈,这就是个孩子啊!

将军真是太禽兽了!对这样的小夫人怎么能下得去手?

“这些事都是金嘴儿从哪儿听来的?”阿沅快速地翻了几页,连在京城他们成亲时的盛况都有,有些细节描写得比她知道的还清楚……她也终于知道了程让在新婚前一夜还把江见杞给教训了一顿。

侍女回道:“听说是江大人和长风大人与金嘴儿说的,为此两位大人还得了金嘴儿的签名版话本呢。”

听侍女这么一说,阿沅恍然大悟,难怪在描写程让征战的事迹里,除了程让就属这两个人留下的名字最多,形象也颇为正面,原来是有暗地里的交易。

啧,这起话本子果然不能信,也不知街头巷尾多少小姑娘被骗了,以为程让是个温润如玉的儒将呢。

“留夷姐姐还没回来?”算算时间,应当今日就该到的,怎么还没到?

侍女让她宽心:“留夷姑娘一回来肯定会来见您的,您且等着,别急。”

阿沅也不是很着急,可这几日她偶然在将军府里碰到过江见杞两三次,每次见了她,江见杞就摆出一副幽怨的表情,让她也忍不住心虚内疚。

若搁往常,她必要在留夷面前告他一状,让留夷看他越发不顺眼。如今竟然会心虚,当真是做了母亲就心软了。

她将第一本话本看完了,作了个标记——尚可。

拿过侍女削好的苹果咬了一口,她转头就看见程让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手里抱着一叠公文,看样子竟是要到房里来批公文。

因兴阳城原城主穆世子现下已经回了桧山城,程让全权接过城主事务,军中事务可暂交给江见杞,可这些公文都须他亲自批示,还有朔北其他城的要事也须他处理。

阿沅咬在口中的苹果都没咽下去,懵懵问他:“你要在这里批公文吗?”

程让微微一笑,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头:“嗯,陪你。”

她:……这算什么陪?并不想让你陪,我更想一个人在这,吃着苹果看话本,美滋滋。

程让在的话,她都能想到他会说些什么——“阿沅你该站起来走走了,老是坐着对腰不好。”“阿沅不能边吃苹果边看书,小心噎着。”“阿沅……”

她表情微妙地变了变,试探着边吃苹果边打开第二本话本继续看,苹果吃完了,她惊奇地发现,他居然一句话都没说!

程让间或抬起头来看她一眼,看她安静地啃着苹果看话本,眉间一时喜一时惊,生动得紧。想到巫医说的要尽量顺着孕妇的意思,他看着那苹果,忍了忍,终究什么也没说。

不能惹阿沅不开心。这该死的忧郁病!

阿沅觉得这日子过得越发轻松惬意了,连往常唯一一个会管着她不让乱吃东西的程让都一直顺着她。如果要比较一下,那就是坐龙椅上那位的日子都没她如今舒服。

坐龙椅上的那位最近确实不大舒服,嘴角又起了久违的燎泡,刚拟定立后人选,圣旨还未发出去,就得知那姑娘得了重病。无奈心里刚寻思着换另一家,那家姑娘又传出了不好的名声,最后定下一家,偏偏那姑娘家长辈去世了,要守孝一年!

皇帝再不信神佛之事,心里也有些不安了,他这是触了什么霉头?

眼看着长姐就快要成亲了,接下来就该是他的封后大典,现在却连个皇后人选都定不下来,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近侍宽慰他道:“都是那些姑娘没福气,陛下您是真龙天子,唯有凤的命格才堪与您匹配,寻常姑娘哪配得上您?”

皇帝听了才放松些,却不知近侍心里忧思甚重,陛下该不是触犯了这天上月老,专剪了他的红线?

皇帝心里不得劲,便把这事对太后说了一说,本意是想让太后决定算了,不过一个后位而已,就当是孝敬给太后她老人家的。

太后知道后,回头就和自己女儿提了一嘴,本意是想告诉她,这夫妻缘分于冥冥中自有天定,她与那林家大郎就是天定的缘分。

穆原溪听了,转身在和林潮吵架时就说漏了嘴,本意是要嘲讽赐婚之事,却把皇帝卖了个一干二净,末了还跟林潮一起讨论了一下哪家姑娘看起来命格较硬。

林潮听了一愣,心情微妙,陛下这是……克妻?然后在给阿沅写信时,就当个笑话给写了进去,然后皇帝的私事就这么被传到了西北。

阿沅收到信打开看时,刚咬到嘴里的一块山药糕都忘了咽,待要说话时就呛了满嘴:“咳咳咳快给我倒杯水……”看皇家的热闹还真是要付点代价啊。

程让心疼地给她拍背又喂她喝水,看她终于咽了下去,才不满道:“信里写了什么,让你连吃的都忘了咽下去?”莫不是林渡远那厮又来行挑拨之事?

阿沅面色复杂,拿信指给他看:“陛下也太惨了,居然一连三个后位人选都出了问题。”

程让在心里冷嗤,缺德事儿干多了吧。

“也不知最后是哪家姑娘能登上后位。”她感叹了一句,听说陛下后宫妃嫔也有几个,却未想过在立后一事上栽了跟头。她暗戳戳想,别真是克妻吧?

程让听了眉头微微一动,心念急转间,好几个计策从他脑子里一晃而过。

不知这美人计对陛下管用否?

“唔,阿兄说陛下已经将立后一事全交与太后了,看来陛下不太看重后位。”毕竟太后可不是他的生母,当皇帝的对自己的生母都时有防备,如今却将后宫交与太后负责,倒是挺重名声。

皇后若入了宫怕也是只得太后喜欢,与皇帝相敬如宾也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程让在心里琢磨了两圈,林家出了林渡远这个驸马,算起来和太后关系已经更进一层,这其中可操纵的可不少,就是不知道林渡远有没有兴趣和他干上一笔。

听说这枕边风最是好用,让未来皇后在皇帝面前吹几次,省得他老是觉得别人都欠他的,甚至闲得列出一份“威胁”名单,按照名单一个个打压过去。

这名单也是他从刘谨那儿听来的,真假且不论,但他相信,依皇帝那小心眼,还真有可能干出这种事来。

等阿沅回信时,程让也单独写了一封,此事还须探探林渡远的口风再说。大家同为朝臣,政见不同极为常见,他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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