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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极快书阁 > 阿沅程让 > ☆、第 103 章
 
刘谨活两世, 养伤小日常。

阿沅养伤的一阵子是将军府里最鸡飞狗跳的一阵子,下人时不时就看见平时冷峻威严的将军被赶出房门, 夫人自始至终没露过面;将军的发小江大人老是来缠着夫人的女护卫, 然后又被打一顿赶出去;府上的巫医和夫人的表舅,据说也是个医士, 每日从早辩到晚, 谁也说服不了谁……

在这种和谐的气氛中,被软禁在城主府里的穆世子不知不觉就被遗忘了。

隔了大半个月, 程让才想起来这个人,去找程诩商量该如何处置, 顺便瞧一瞧刘谨如何了。

“又问出来了什么?”看见程诩笑容满面, 他断定必是有新发现。

程诩推动轮椅慢悠悠地晃到书桌前将几张纸拿出来:“也不知是不是神思混乱, 他说了好些东西,倒是有几分趣味。”

程让不敢苟同,他这个已经成了变态的兄长口中的“趣味”绝不是一个好词。他接过那几张纸, 看了看,冷声嗤道:“荒谬!”

程诩笑道:“且先别定论, 他说的未必没有道理,至少你该防备起来了。”

程让虽然不信那几张供词,但兄长说的话还是会听的, 闻言拧眉想了想:“可防不胜防。”

刘谨说自己活了两世,第一世他官拜丞相,深受陛下看重,可谓权倾朝野。陛下信任他, 经常与他讨论几个手握兵权的将军,生怕他们哪一天就会谋反,其中尤其是程让,堪称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

刘谨为了替陛下分忧,暗中布局要刺杀程让,却反而被程让识破,将他打成重伤,卧床三月有余。看到自己信任的重臣被程让打得卧床不起,陛下心中越发忌惮,日日琢磨着要收回兵权。后来终于被他找着了机会,从程让的父亲程亭身上找到突破口,收回了一半兵权。后来又暗中设局,让程让病重身死。

程让死之后,刘谨才知晓陛下一直都只是利用自己和程让抗衡,让他们俩蚌鹬相争。如今一个死了,另一个却还活着,自然是狡兔死走狗烹,他也被陛下暗害。

他说的颇有奇幻色彩,见多识广如程诩都不太相信,只是从现实推测,皇帝对程让的恶意也算是有迹可循,因而有了今日的提醒之言。

至于刘谨说的重活第二世,程诩斟酌了下,实在不相信第一世能官拜丞相、权倾朝野的人今生会这么惨淡,只当这是读书人的臆想罢了。

刘谨自然是聪明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在八郡时候差点将程让坑死,还能在流放途中攀上定阳王世子的大腿而活下来。

这人就是不走正途。

程让当初也是欣赏他的,他又将那张纸上的内容看了一遍,忽然问:“他有没有交代是何时重活一世的?”

程诩惊讶:“你还真信他两世之言?不过就是瞎编而已。他倒是有几分小聪明,将陛下对你的忌惮放在这等胡言乱语中说出来,让你想要查证也无从查起,若陛下是个好的,这可是在离间你们君臣关系。”

他和陛下的君臣关系还需要人离间?程让在心里嗤笑,等定阳王倒下,陛下下一个想要扳倒的便是他了。

他淡淡道:“如你所说,他编的挺好,我还想再听他编几句。”他放下那几张纸,转身向阴暗的地牢走去。

墙边地上蜷缩着一团人影,若不是时不时还动一下,几乎看不出人形,可以想象这些日子他受了多少摧残。

程让开了门走进去,对着地上那团就踢了一脚:“刘谨!”

刘谨抽搐了下,慢慢睁开眼睛,事实上他眼前一片模糊,只能勉强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脑子混沌了好一会儿,突然意识到那是程让的声音。

他突然就笑了起来:“哈哈你夫人如何了?她当时是不是觉得很痛?我把刀捅进去时还在她腹内转了半圈……”他整个人突然被提起来,又重重地被掼到地上,摔得他五脏六腑一阵翻涌,血丝从他破裂的嘴角渗出。

程让蹲下去,面色阴森,声音凛冽:“我夫人很好,倒是你,离死不远了。”

刘谨哼哧着喘气,气还没喘匀,上半身又被他提起来,一把甩到了墙边。

“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呵你们兄弟俩还真是如出一辙啊!”刘谨挣扎着背靠着墙坐稳,“都说程都尉于定安十年死于嘉台盗乱,朝廷还追封了,谁能料到死去的人还活得好好的,不人不鬼!”程诩当年任军中都尉一职。

他仿佛今日就是要激怒程让,专挑些敏感话题试探。

程让像看死人一样看他一眼,目光转凉:“看来你是一心求死,不过,我最喜欢看人生不如死。”

他微微勾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听说你活了两世,怎么两世都被我踩在脚下呢?官拜丞相最后的结局可是比本将军还要惨啊。”

刘谨死气沉沉地盯着他,忽然有些癫狂喊道:“我是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程让不确定他是在装疯卖傻还是真认为自己就是丞相,便顺着他的话道:“我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连皇帝都要忌惮我,你算什么?”

“是啊是啊。”刘谨似乎陷入了臆想,嘴里喃喃呓语,“你是大将军,功高震主才遭忌惮,那我是为什么?他为何要害我?”

程让不耐烦地抓着他肩膀摇了摇:“少在那里胡言乱语,若真有前世,那你是何时想起来的?”

“奇怪奇怪……明明前世你是没有夫人的,林家也没那个二姑娘……怎么今生都变了……”他还在嘟囔。

程让收回了自己的手,沉默不语,他想知道的便是前世若他身死,那阿沅该怎么办,可刘谨却说前世的阿沅是不存在的。

不知为何,他心里隐隐相信了,心里甚至松了口气。这样想来,他不过孤寡一生最后死于非命,至少不曾连累阿沅,今生既提前预知了这事,他必将做好防范,保护好阿沅。

阿沅在床上躺了许久,往常陪坐在旁边的程让却始终没出现,她终于忍不住爬起身来,不慎牵动了伤口,疼得面容扭曲了一瞬。

忽然好委屈,不就趁着养伤期间作了一些,程让这就不耐烦了?果然男人的话都是信不得的!

侍女小心翼翼地上前询问:“夫人您是要起身吗?”夫人小小一只窝在床上垂头丧气的样子好可爱!侍女在心里捧着脸尖叫,好想把夫人抱起来,肯定很轻!

阿沅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茫然而无辜,看得人心都化了。侍女忍不住蠢蠢欲动:“夫人要不要出门走走,我抱您到轮椅上坐?”

留夷听见声音走进屋内,忍不住嘴角微抽:“你那小身板能抱得动夫人吗?我来吧,夫人要去哪儿?”

她话音刚落,门外又有人匆匆进来,程让目光复杂地瞥了她一眼,道:“江三在找你,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留夷略皱了下眉,回头对着床上的阿沅点点头,还是出去了。

程让进门发现屋内还有个侍女,又吩咐道:“你去前厅看着,别让他们打起来摔了东西。”

侍女精神一震,恋恋不舍地看了下娃娃似的夫人,慢吞吞走了。

程让在心底冷笑,一个两个的都在觊觎他的夫人,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阿沅看见他故意把头歪在一边,气哼哼道:“你今日去哪儿了?”

一看这样子就知道她心里不痛快了,程让赶紧坐到床边,将人揽在怀里,轻抚着她背道:“为夫去给你报仇了,今日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出去走走?”

她瘦了很多,往常刚好能填满他的整个怀抱,如今却还空了些位置。他手上揽得更紧,失而复得让人开始患得患失,生怕哪一日又失去了。

阿沅摇摇头又立马点头:“我要出去!江三和留夷姐姐是不是要打架?”

程让戳她小脑袋:“你凑这热闹干什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且让他们自己玩去吧,你在一旁看着,留夷指不定就放不开手脚了。”

“那他们为什么会打起来?”阿沅狐疑,明明之前两人师徒关系虽算不上稳定,毕竟中间还有她上眼药,但也没如今这般一见面就开打吧。留夷顶多骂两句烂泥朽木,怎么会打人呢?

出乎她意料的是,江见杞居然会还手!虽然每次还手都会被打得更惨……但她还是挺佩服他的勇气的,留夷打人可疼了啊。

程让不太确定:“应该是在去请徐先生路上出了什么事吧,他们回来之后就这样了。”

听他说起徐先生,阿沅倒是想起来:“之前给我阿父阿娘送了信,怎么现在还没收到回信?”信不会中途弄丢了吧?

程让皱眉,他已经让人又送了一封,按理说前几日就该收到回信了,可偏偏没有任何消息。林家在京城也没什么异动,怎么不回信?

看他拧着眉头,阿沅就知这事还有得等,遗憾地叹了声,安慰自己许是阿父阿娘太忙了,得过几日才能给她回信。

两人相依偎在一处,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先前被吩咐去了前厅的侍女匆匆敲门道:“江大人被留夷姑娘扔进池子里了!然后府外又来了一位公子和一位姑娘,两人在府门前大声争论,言语中谈到了夫人的名字。”

屋子里两人对视一眼,一位公子和一位姑娘?

阿沅迟疑:“不会是我阿兄吧?”可那姑娘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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