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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极快书阁 > 阿沅程让 > ☆、第 88 章
 
洞房花烛夜, 吹埙忆往昔。

席上程让当然是被灌得最狠的,他在朔州的功绩都已经传到了京城, 算是如今朝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娶的又是从晋王时就跟着陛下一路上来的侍御史林大人的妹妹,多少人赶着套近乎。

喝酒是最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 因而程让站在那儿, 就有源源不断的客人涌上去敬酒,好听话一箩筐地往外倒。他面上挂着淡淡笑意, 几乎来者不拒。

江见杞在旁边看不下去,叫上几个军中弟兄, 愣是将他的酒给挡去了一大半。

到后面江见杞直接喝大了, 拍着程让的肩膀晕乎乎道:“老子记得……有一年七夕, 你跟林二姑娘去游船了。老子、老子傻愣愣地跟着你到了河边,看、看见了个姑娘……嗝~”

程让眼神清明,嫌弃地将他扔到下人怀里:“将他扶去客院休息。”

席面还未散, 他看看周围,果断装醉。这种事一回生两回熟, 他装醉也不是第一次了,非常顺利地脱开身,就往自己婚房而去。幸好想要闹洞房的人都被喝趴下了。

屋子里暖光融融, 他走到门前忽然想起那本“书”,说是书,其实只有薄薄一册,没翻几页就完了, 最末一页上写了“上册”二字。

在门前就将书上内容迅速扫了一遍,程让愉悦地推门而入。

床上女子听见声音歪头看来,面上一团酡红,眼神清澈无辜,看见他似乎没认出来,仍是懵懵的。程让有些不好的预感,这是醉了?

他赶紧关了门走过去,叫她:“阿沅?”

“嗯?”阿沅应了声,傻兮兮地笑起来,“程言襄你变黑了好多,嗝——”一股酒气扑面而来,程让扶额,他的夫人在新婚之夜比他喝的还要多?

不过,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黑了许多?对着梳妆台上的镜子看了看,铜镜在澄黄烛火映照下,看得并不太清楚。既如此,他安慰自己,反正过会儿熄了烛火就看不见了。

阿沅已经沐浴过,身上只着月白中衣,薄薄的一层。程让眼力好到能看见她里头裹的小衣上大朵的缠枝海棠花。他定了定神,将床边帘子拨下,温声道:“我先去沐浴,你再坐会儿。”

阿沅听话地点了点头,甚至还撒娇般催促道:“你快点儿,我都等好久了。”她掩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哈欠没打完,一个酒嗝又冒出来。

啧,喝醉了的小姑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程让再出来时又是被眼前的美景一惊,月白中衣已经被扔到床下,床上的姑娘背对着他躺着,颈部和腰部的系带看起来一扯就断。

他几乎是僵硬着步子走到床边,手指微颤着触上她白皙的肩头,轻柔地推了一把:“阿沅,快起来穿上衣服。”

阿沅像是忽然惊醒,揉揉眼睛终于看清楚此刻情形,坐起身来指着他道:“你衣服都没穿好,凭什么要我穿上?”

程让低头一看,他出来的匆忙,只披了衣裳,带子却还未系上,这会胸前露出了一大片肌肤。

他低低笑了声:“那我们便都不穿吧,夫人,该安寝了。”

道是行到巫山共云雨,漫过明月已三更,细声娇喘啼不住,汗落纱衣被生香。

阿沅是被帘子里隐隐透进的晨光给刺醒的,龙凤烛燃了一夜,只留了些融化的蜡。她闭着眼翻了个身,惊觉床上还有个人。

睁眼看去,程让正笑眯眯地看着她,伸出手臂来将她揽进怀里:“还早,再睡会儿。”

这可是新婚头一日,阿沅顾不得身子酸痛,一下子坐起身来,惊慌道:“不行,我还得敬茶!”她如今可是嫁入别人家的新妇,看外面天光时辰已经不早了。

程让懒洋洋地靠在床头,仗着手长,大手一揽,又将人抱到自己怀里:“有什么要紧,来得及。”

“你欺负我!”阿沅嘴一扁,控诉他道,“新婚第一日你就欺负我!”

哦呦!小姑娘今日起正式荣升为小祖宗,他赶紧放开手:“我错了,这就起身。”亲自伺候着夫人穿好衣服,漱口净面,在要替她画眉时被拦了下来。

阿沅嫌弃道:“我不要你画,你画得好难看。”

程让不信邪,在朔州时每每有通缉要犯,五次有三次都是由他亲自画的像,旁人都说惟妙惟肖。他整张脸都能画,如何画不好两条眉毛?

奈何阿沅自己手势巧妙,迅速画好眉毛:“再不出门就该晚了,伯——父亲母亲今日还有事,总不能一直等着我们。”

程让对她迅速的改口十分满意,又隐隐哀怨:“你都没叫我一声。”遭遇白眼一枚。

用过早膳到了正堂,发现程大将军和何氏都等在那儿了,阿沅面上羞红,跟在程让身后小步挪进去。很顺利地敬了茶后,程大将军就表示有事,先行离开了程让的将军府。

程家没分家,但这日子却是分开过的。程大将军是忠义伯,和何氏还有程议住在忠义伯府里。这两座府邸隔了不近的距离,跟分家也就没甚区别了。

因而京城里那些夫人也议论过这林家二姑娘真是好运气,夫家公婆俱在,却不必去伺候,自嫁入起便成了一府主母,真是羡煞旁人。

何氏算是看着阿沅长大的,在京城里又时常走动,与她倒是比与继子程让还要亲近些。看程亭走了,她便拉过阿沅坐下说话,说了半日才发现程让一直在旁边没走,忍不住失笑:“我倒是扰了你们夫妻二人情趣,我这便过去寻亲家母说说话。阿让你带着阿沅去吧。”

阿沅红着脸回到房间,看着一脸笑意的程让便生气:“你还笑!我还没问你喝花酒是怎么回事呢!”

程让面上一僵,在心里把江见杞骂了一顿,迅速推得一干二净:“那与我没关系,都是江三郎自说自话,你还不相信我吗?”

阿沅哼了声:“我那日还听他说要给你丢些手绢花儿,让人知道你很受欢迎。看来你在朔州有许多红颜知己?不然他如何说这种话。”

这纯粹是子虚乌有!程让有口难辩,剁了江见杞的心思都有了:“那都是他胡说的,我待会就叫他来对质!”

“不必了。”阿沅冷笑,走到床边掀开枕头,从枕头下掏出一小册子来,举到他跟前,“这是什么?”

他看着那本封面熟悉的小册子,内容他也很熟悉,比如他昨夜就试了第一页的那个姿势……

“这都是增进夫妻闺房之乐的。”他镇定道,甚至微微调笑,“夫人也有兴趣和我一道研究吗?”

阿沅被他的厚脸皮震惊,指着封底一行字让他看清楚:“春风楼绝版!我就说你昨夜还挺娴熟,是不是就是在这种春风楼这种地方练习了?”

程让一震,直觉这种事得立马解释清楚,不然后患无穷,赶紧道:“这是江三送我的贺礼!我没去过那种地方。至于娴熟,”他顿住,直视着她眼睛,“为夫别的不说,学习能力一直很强,夫人要不要再试试?我们共同学习,一起进步?”

阿沅羞愤地将小册子按在他脸上。

“夫人若是赶不上进度,那就让为夫悉心教导一番。”程让笑出声来,“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初学埙,刚开始吹的一点都不流畅,后来我专门去拜了何先生为师,他还叮嘱我,让我这个师弟多教教你。不知道小师姐如今的埙吹的如何了?是否有进步?”

青梅竹马就这点不好,对方悉知你所有黑历史,比你自己记的还清楚。

阿沅一哽,其实她有空时也还会拿出自己那个紫砂埙吹一吹,权当消遣。可经由程让说起,莫名有些羞耻。这会她才突然想起来,程让精通音律,他会抚琴吹埙,并不是一个只会舞刀弄枪的武将。

当初程让可就是凭一曲《风和》而名震清州觅曲宴的,后来能跟随何先生学习吹埙也大多因为此事,不像她是靠阿父走后门的。

回忆起往昔,她气势便弱了下来,小声嘟囔道:“哪有师弟管着师姐的,你以下犯上!”

程让憋笑,他家阿沅怎么这么可爱,蠢萌的小兔子还会顺杆爬。

一面倒的批判形势瞬间逆转,程让清咳了声,正经道:“那就由师姐来教导师弟如何?正好今日无事,在房中枯坐也是无聊。”

阿沅找借口:“都这么久了,埙都找不见了。”

话音刚落,就见程让站起身来走向墙边一个柜子,打开柜门拿出一个小盒子,回身过来道:“怎么会,师姐送我的埙,我一直都好好保存着。”

他将盒子打开,阿沅看见里面是个锦囊,眼前几乎一黑,果然是她送的那个紫砂埙。不行,她吹不出口!

正在这时,门口有侍女禀报:“江公子醒了,正要告辞。”

阿沅一喜,赶紧推他:“快去送送他,好歹是你发小。”

程让高深莫测地看了她一眼,终是顺着她的心思起身出门,正好他还想找江见杞算账呢。

江见杞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看到他出现,立马换上一副狗腿的笑容:“昨夜战况如何?”

程让冷脸:“呵败事有余。”

“嗯?不至于吧。”江见杞震惊脸,“你不行?”

程让一眼剜过去:“你做了些什么自己清楚,在阿沅面前嚼舌根——”

江见杞立马老实了,说到底喝花酒一事是他不对,从十四岁到如今,程让都是被他害的。他赶紧赔笑:“要不我去向嫂子赔罪?”

看他认错态度蛮好,程让也缓了神色:“不必了,若要将功抵过,你将那本下册拿来。我看那最末一页写的是上册。”

“啊?下册我还没看完呢……呃,好的,我明日就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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