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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极快书阁 > 阿沅程让 > ☆、第 72 章
 
梦里进牢房, 伤重意难忘。

大夫来看了之后也说不出什么病因,徐氏犹疑着相信了阿沅那套“走太急呛了风”的说辞, 看她也不喊疼了, 嘱咐两句,亲自给她煎药去了。

阿沅长舒一口气, 侧身躺下。额头上的细汗已经干了, 留下了几道湿黏的痕迹。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她抱着被子随意蹭了蹭, 闭上眼睛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睛时眼前一片昏暗,她挣扎着起身, 却发现自己直接躺在地上, 身下是一坨茅草。

“这是哪儿?”她揉了揉眼睛, 终于看清不远处有烛光闪烁。她从地上爬起来,朝亮处走过去,却不知为何明明看着距离不远, 但怎么也走不到那处。

刚醒时她还有些茫然迟钝,可走了这么久却还在原地踏步, 再怎么困倦也被吓清醒了。这是做梦吧?

阿沅停在原地不再走动,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周围黑黢黢的,唯一的亮光可望而不可即。

她定了定神, 竖起耳朵仔细听周围的动静。没一会儿,竟真传来些声音,是两个男人在说话:

“受那么重的伤,居然还没死, 这命可真够硬的。”

“我看说不好,进的气不多了,真不给找个大夫瞧瞧?若真死了也是麻烦。”

“找大夫?等他真熬不住了再说吧,现在还能喘气呢!”

“唉……”

听着说话声音越来越近,阿沅下意识蹲下,佝偻在墙角。那两个人却像是没看见她一般,径直说着话走过去了。她试探着起身,鞋底踩着茅草发出沙沙的声音,那两人没有反应。

确定她不会被人发现,她赶紧追着那两个人的脚步而去,这回终于慢慢走到了点着烛火的地方。她这才发现四周是像牢狱一样的地方,墙壁上挂着各式刑具,显得森严又可怖。

两个狱卒坐在简陋的桌前开始吃饭,吃不到两口,那个瘦高个突然道:“要不我去给他送口饭,总不能让他饿死。”

胖狱卒思索了下,点点头:“那你去吧,看他还能不能吃东西。”

瘦高个便端了碗白饭,夹了几筷子菜在上头,像刚才来时的路走去。阿沅的视线从刑具上收回来,来不及多思考她就跟了上去。

那瘦高个左拐右拐,拐了半天才走到了监牢尽头。尽头是一间牢房,牢房门是铁制的,上头挂了三层锁链,瘦高个掏出钥匙,一把一把打开,这才开了牢门进去。

阿沅也跟着进去了,她看见墙根处躺着一个人,只穿着白色中衣,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

瘦高个将饭菜摆他边上,喊了一声:“吃饭了!”那个人没动,他又伸手探了探鼻息,还有气,这才放心地站起身来出了牢房门。

这次阿沅没有跟着出去。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墙根,蹲下去看了看那人被头发遮住的脸,颤抖地伸出手去慢慢拨开乱糟糟的头发。

看清眉眼的一瞬间,她捂住了嘴巴,眼泪猝不及防地溢满眼眶,顺着脸畔滴落。

“阿让……”

躺着的少年满面灰白,唇已经干裂得看不出颜色。阿沅抬头环视四周,另一边墙边摆着桌子,桌子上竟有一个水壶。她赶紧过去揭开壶盖闻了闻,确实是新鲜的水。又用食指沾了点舔了舔,这才放心地提着水壶回到墙根。

可程让还是昏迷不醒,也不能自己喝水。她只能用食指沾了水涂在他唇上,好歹让唇不再干裂下去。

涂了好些次,她才停下手,转而去搭他的脉搏,脉息有些弱,应该是受了很严重的外伤。白色的中衣上透出些血渍,阿沅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扒开他衣裳。

程让胸前裹着一层粗糙的布料,许是裹的时间太久了,里面伤口流出的血已经浸透了布料。

“程让你醒一醒好不好?”她话里带了些哭音,明知道这是做梦也忍不住痛彻心扉;明知道梦里的人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也还是想徒劳地试一试。

喊了几句,程让果然没有反应。

阿沅不再说话,摸索着将伤口上的血布撕开,他胸前可怖的伤口慢慢出现在她眼中,那是一个血洞,洞里的血丝缓慢不断地溢出来。

眼底的泪再也止不住,她几乎是哽咽着撕下自己亵衣的衣摆,手颤抖地裹上他的胸膛。边处理伤口时还要注意着外头的动静,不过那两个狱卒也许还在吃饭,一直没再过来。

亵衣的布料要好些,裹上去以后,血暂时被止住了。阿沅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眼泪,将他衣服穿好。穿衣服时她发现他的手握得紧紧的,掰都掰不开,像是受伤时死命攥着什么东西。

她心里突地一跳,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绝不能落在狱卒手里。她当机立断去掰他的手,程让的手劲太大,她掰了半天才掰开两根手指。正朝第三根手指努力时,一道细弱的声音响起:“阿沅?”

阿沅惊得差点将他手给扔了,转头看去发现他已经醒了,正半睁着眼看着她。

她赶紧放下手,凑到他脸边说话:“你觉得怎么样?饿不饿?要不要喝水?”

程让定定地看着她,视线在她脸上逡巡,半晌像是终于确定下来真是她,微微勾起嘴角,伸手抚上她脸颊:“真是我家阿沅啊……”

阿沅又忍不住想哭了,用力眨了眨眼睛将眼泪憋回去,带着他的手在自己脸上摸了一遍,微微哽咽:“真是我。”

程让强撑着坐起身来,看了看四周,眼熟倏地一凛,紧紧抓住阿沅的手腕:“你怎么在这里?这里是牢狱,你从哪里来的?”

阿沅也说不清楚自己怎么来的,她觉得自己在做梦,但看见如此真实的场景,她有些怀疑。都说梦是现实的折射,她从来没来过这种牢房,若是做梦的话,缘何会构建得如此清晰?

“我不知道……你先吃点东西好不好?”她端起刚才狱卒放在旁边的饭菜,没想到程让却紧捏着她的手腕,语气森寒:“你不是阿沅,阿沅不会在这里!”

她愣住,端着碗的手一歪,那碗饭就那么打翻在旁边。

看着程让眼底迅速聚起一片黑色的漩涡,捏在她手腕上的手越发用力,像是要将她的手捏断。阿沅一个用力挣脱开来,好在程让受了伤,力气不够大,她手腕上只是留下了几道泛红的指印。

“那你怎么在这里!”她压低声音吼回去,虽然不知道为何先前那两个狱卒看不见她,而程让却可以。她还是分了一半心神在外面,就怕突然来了人。

程让被她挣得身子一歪,抓她的那只手勉强撑住地,另一只手终于松开来。阿沅就看见他握得紧紧的手心里掉出了个平安扣,在昏暗中闪着莹润的光泽。

她一下子愣住了,那是她用来和程让交换双鱼佩的平安扣。

程让身子还软着,眼睁睁看着平安扣被阿沅眼疾手快捡走。

“还给我!”他伸手就要抢,伸出去的手却被一巴掌打落。他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前这女人,到底是谁在冒充他的阿沅?

阿沅眼睛瞪得比他还要大:“都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了还抓着这个干什么?我还以为是什么机密!”其实她心里早乱了,话本上那些爱情故事一下子涌入脑海,比如男主角想找回女主角送的东西,结果一不小心就身陷险境之类的。

若程让真是因为这平安扣受的伤,她真的会气死的。

程让狐疑地看着她:“你真是阿沅?”

阿沅气道:“不是!”

眼前的少女气呼呼鼓起脸,圆圆的杏眼里闪着灵动的光,那是他最熟悉的模样。程让笑起来,这是在做梦吧?不然的话,为何阿沅会出现在这里?

他伸出手去圈住少女的纤腰,将人带到自己怀里:“你是我家阿沅。”不管了,若真是梦,那就在梦里享受一下吧。

阿沅可不敢靠他怀里,他胸口还有那么严重的伤呢。她半跪坐在地上,伸手抵住他肩膀,阻止他靠近:“坐好,别乱动!”

也不知道这梦什么时候会醒,她叹了一口气,将刚才洒在地上的饭菜扫开了些,将水壶拿过来:“饭是吃不成了,那就喝点水吧。”

程让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水,不依不饶地圈住她腰往身前带:“阿沅我好想你。”

突然变成了粘人的大狗,阿沅哼了两声到底舍不得再推开他,摸了摸他头发,触感有些油腻,她嫌弃地噘了噘嘴:“几天没沐浴了?”

程让挠了下头,这才意识到自己目前的形象应该不适合出现在心上人面前。

但他只是略想了一想,手上动作却是半点没变,那只手还是牢牢扶在阿沅腰上:“怎么?阿沅嫌弃我吗?”

阿沅懒得理他,用手指将他结在一起的头发梳顺,看着好歹顺眼了些。

弄完头发,她突然想起自己睡前要传的消息,赶紧提醒道:“你一定要提防刘谨,我怀疑他是不是和海盗有勾结?”

程让抱着她的手一顿,眼皮半阖,语气波澜不兴道:“他是和姜国有勾结,还有项家那帮蠢货!没事,你不要担心,等我出去,不会放过他们的。”

阿沅忧心忡忡:“怎么出去啊?”外边除了那两个狱卒,肯定还有不少人手,而且这里面地形又复杂,除非这座监狱塌了。

她话音刚落下去,只听轰隆一声,对面厚厚的石墙轰然倒塌,碎石迎面飞溅而来。

在石头要砸上她的一瞬间,她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回家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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