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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极快书阁 > 移民官 > 第一百七十三章 老站长叶长青的故事8
 
“1967年,我去深圳边防检查站学习,6月返回途经我家乡顺便回家探亲,这是我离家第八个年头首次回家,也是我当兵第七年的第一次。见到久别重逢的父母、兄嫂及妹妹的激动心情的确难以言表,家乡的亲人,家乡的土地,家乡的山水,家乡的一草一木都陪感亲切,甚至连家乡的空气都是甜甜的。又正值春暖花开的季节,更加令人心旷神怡。我和亲人彻夜长谈,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情。我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但在亲人面前却滔滔不绝。在轻松愉快之余,一个严肃的话题摆到我的面前:我己24周岁,在我们家乡男青年这个年龄还没结婚的几乎都没有了。我的同学差不多都已娶妻生子,因此父母非常着急,生怕我以后找不到对象。他们还有一个想法,就是希望我在家乡找,将来好回家乡。这件事确实使我为难了,我这次回乡本来没有找对象的打算,说心里话,我也不打算在家乡找,但又怕伤了父母兄嫂的心,他们都再三劝我这次一定要订婚再走。无奈我只好答应找找看,如果有合适人选不妨建立联系。没过几天三哥将本大队一位女青年介绍给我,她是我小学同学,但年龄比我大两岁,我不太满意,但也没有立刻回绝,只是同意建立联系,以免家人再继续给我介绍他人。我们当时既没有举行订婚仪式,我也没到女方家里去,只和她在我家见了一次面。几天后我按期返回部队,临行前她把我送到火车站,我登上了返回部队的列车。一路上我反复思考,总觉得不太满意,最后下决心断绝关系。回到部队在给家人写信报旅途平安的同时,也给那位女青年写信,表明了断绝关系不再联系的态度。对方没有再来信,只有我家人来信深表不满,狠狠指责我一顿。回到站里我没再回十八里,而是到政检科帮助工作,正巧就和那个女大学生在同一个科。不久就有人为我和她撮合,首先是和我一起去深圳边检站学习的政检科检查员,接着是政检科副科长。选我和这位女大学生开始谈恋爱。我们第一次单独见面的情景至今仍然记忆犹新,那是1967年夏天的一个晚上,她邀我到她的宿舍,一见面我们两个都有点紧张,平时谈工作时那种轻松随便的感觉不见了,两人都不知道从何谈起。后来还是她首先打破了沉默,她拿出两枚同样精致的毛主席像章对我说,你有女朋友吗?如果有,这两枚像章送给你,你们俩每人一个;如果没有就送给你一枚,另一枚我自己留着。就这样巧妙地打破了僵局,表达了意向。当时全国兴起毛主席纪念章收藏热,每人都收藏有几十枚,多者上百枚。毛主席纪念章成了当时最珍贵的礼物。我们两人建立恋爱关系的事很快就写信告诉了父母,好让老人放心,也是平息一下因我和那位家乡女青年断绝关系而引起的家庭风波。”

“我和她经过近两年的接触交谈和书信往来,于1970年大年初一去满洲里民政局领了结婚证,晚上举行结婚仪式,结为夫妻。在当时的政治气候下,我们的婚事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站后勤将一间做仓库的平房腾出,用白石灰粉刷一下,就成了我们的新房。站里给我们配了一张旧三斗桌,再加上我们两人原有的三只手提箱,就是我们新婚的全部家具。没有床只有火炕,床上用品就是我们自己的军被。婚礼非常简单,我们买了几斤喜糖、水果、瓜子和香烟,大家晚上来新房开了个茶话会,当时的政治气氛紧张,大家都没有心思闹洞房。这就是我们的婚礼仪式,就连我这个新郎也是结婚的前一天才从外地出差回来,别说婚纱照,连个普通的合影都没有。简单的婚礼筹备工作是由她一个人完成的。”

“我1973年3月从外运公司回边防检查站,直接到政检科帮助工作五个月以后,也就是1973年8月正式任命为政检科检查员。这是我提干后的第二个任职命令,第一个任职命令1966年1月任命为交检科组副组长。在这七年半时间里,虽然任职命令未变,实际工作岗位频繁变动。先后在政检科、政治处、呼盟军分区、勤务中队,还在三家地方单位三支两军,共在八个单位工作。平均不到一年就变换个岗位,最长的是在外运公司支左,一年零三个月。而且每次到新岗位都是当时的要害岗位,是必需加强的单位。因此我对工作岗位频繁变动而四处奔波,自己不仅毫无怨言,反而认为是领导的信任和重用,我把它当成锻炼提高自己的好机会。”

“那时个人利益服从革命需要不是挂在嘴上,而是大家的实际行动。只要工作需要,牺牲个人利益是常有的事,我也是这样。比如我入伍第七年才首次回乡探亲,而且是出差顺路探家。我们结婚也没享受婚假,婚后仅休三天春节假,第四天就离家去了十八里。1969年和1971年两个孩子分别降生,我没有请假照顾爱人和孩子。大孩子即将诞生,正值全军处于一级战备时,驻满洲里部队都进入山区构筑工事,吃住在山洞里。我爱人即将临产,无奈只好一个人回杭州老家生孩子,产后三个月又是自己一个人挑着孩子和行李、奶粉、暖瓶,长途跋涉4000多公里返回部队。而我这时还从未到过岳父家,从未见过岳父母的面,这次本应到杭州接爱人和孩子,顺便拜见岳父岳母,可是因一级战备,未能成行。第二个孩子在满洲里出生,我当时正在扎資诺尔电厂搞军管,事先让妻子的小妹从杭州赶到满洲里照顾,我继续在电厂上班。我们结婚四年多两个孩子都很大了,我才第一次到杭州看望岳父岳母如此等等。这些行为在现在人们看来简直不可思议,而在当时一点都不奇怪,就连我爱人和亲属也毫无怨言,大家都认为这是正常的。”

“那时工作成绩的好与差,并不和工资福利挂钩,不论本人干得多么出色,也只能等全军工资普调时才能动一级。我1966年提干定为行23级,一直到1972年才晋升到22级,将近七年才晋升一级,而且级差仅有十多元钱。当时的工资待遇仅凭行政级别,而职务和军龄等均不直接同工资挂钩。文 化 大 革 命期间,不论军队或地方工资调整都全部停滞,七年晋升一级就不足为奇了。以后基本每五年晋升一级,我到1987年晋升为19级,直到1988年末实行军衔制才进行工资改革,基本工资由军衔、职务和军龄三项组成,另加各种补贴。满洲里边防检查站政检科的主要任务是检查监护一、二次国际列车,一、二次国际列车是北京至莫斯科的客运列车,经满洲里口岸出入境。列车为苏联车体,列车长、列车员均为苏联人。为便于沿途联系和治安管理,列车在我国境内运行期间,我方也配备一名列车长和两名乘警。还加挂一节餐车,为旅客和乘务员提供餐饮服务。另加挂一节硬卧车,作为我方乘务人员宿营车,闲置铺位供国内旅客购票乘坐。”

“所有乘坐一、二次国际列车出入境人员,都要在满洲里火车站办理我方出入境手续,由口岸联检各单位同时登车办理。边防检查站查员登车收验护照证件,查验无误后拿回办公室登记并加盖验讫章后再登车发还。由于中苏关系日趋恶化,乘坐一、二次国际列车的旅客不多,尤其中苏两国旅客很少,大部分是其它国家的过境旅客。最多的是越南留学生,其次是朝鲜驻苏联及东欧各国的工作人员和商务人员,西欧旅客人数也不多。”

“政检科工作对我来说比较陌生,虽然六年前曾在政检科工作过,但时间很短,仅一个多月,只是对检查国际列车的程序有个了解,对全面工作并不熟悉,尤其对各国护照证件检查仍很陌生。政检科交检科有很大区别,交检科工作量大,条件艰苦,但业务相对简单,尤其护照证件单一,仅有中苏两国护照证件,而且大部分是铁路员工名单;政检科则不同,虽然工作量小,国际列车每周仅出入境各一次,但护照证件复杂,旅客多达一百多个国家,护照证件多达数百种,还有世界各国的各类签证,作为边防检查员都必须熟练掌握,还必须熟记我国同世界各国签订的有关进出境各项协议和规定等等。这些不是在短时间内能够熟练掌握的。加之我又不懂外语,熟悉起来难度更大。我在老检查员的帮助下,抓紧时间学习业务,熟悉各国护照、证件、签证,掌握其特点规律,学习我国同世界各国签订的出入境问题的协议,还要学常用外语会话等。在检查现场,开始时老检查员检查,我跟在旁边看,后来我检查老检查员在旁指导把关。就这样边学边干,逐步熟悉起来,不久就可独立完成检查任务了。”

“随着时间的延长,我的业务知识由不熟练到比较熟练,再到运用自如,不仅对各国护照、证件、签证熟悉了,也对我国的对外方针政策和各项有关规定有了较全面了解,对世界各国的风俗习惯,风土人情,以及对华政策也注重了解积累,逐步成为一个较成熟的边防检查员。只可惜我没有下功夫学一门外语,本来有机会也有时间学,尤其学俄语条件更好,不仅上班时间可以学,下班回家也有家庭教师,没有人比我自学俄语更方便了。可是我始终未能下此决心,有我自己的主观原因,也受政治气候的影响,在那个大搞突出政治的年代,谁要深钻某一学科,会被扣上走白专道路、单纯业务观点的帽子。因此大家都是学一点业务用语以应付工作,没有人系统学习某一门语言,包括懂一门外语的干部也是如此。有的语种平时用的机会很少,也就逐渐淡忘了,只有俄语、英语、越语、朝鲜语用得较多。多年来领导强调学习业务用语会话,各种常用外语的业务用语每个人都学几句,从不安排系统学习某一门外语,也不举办外语培训班。这就是我搞一辈子边防检查工作,而没有学会一门外语的外在因素。当然,也有自己认识不高,努力不够的内在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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