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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极快书阁 > 夫君又掉马甲了 > 第105章 范公
 
此处位于主镇的佛寺, 多为镇上的女子问姻缘和求子,最是繁华热闹,如同上京的凝香阁一般, 恰逢节日,加之沈清辞偏北漠异域的长相,江南少见,自是都来这凑个热闹。

沈清辞诊脉之时, 他都以白帕子覆在她们的寸关尺上, 借此切脉,询问近来饮食起居, 面色平静, 瞧不出一点情绪, 奈何女子却又忍不住偷瞄几眼,掩着手帕,面带羞涩。

林长缨眉眼一挑, 这确定真的是身体抱恙

思及此,虽心下不是滋味, 但还是替他倒了杯茶, 重放在桌上,茶水上扬飞溅, 却又尽数回到茶杯中,一滴都没有洒出。

在此排队的女子忍不住交头接耳, 注意到他旁边的林长缨, 如今她身着劲装窄袖,马尾束发,并未着平日常服和绾发,自是瞧不出其身份。

“这大夫身旁的女子是谁啊?”

“看上去有点凶, 还不好惹,难不成是”

听着纷纷私语,沈清辞微怔,随即偏头一看,这才注意到其中队伍不寻常,已是猜得八九不离十,再回看她这副样子,觉着心生有趣,忍不住一笑。

林长缨刚想问他笑什么,不料腰间一紧,沈清辞揽着她让她靠近几分,沉声道:“夫人辛苦了,帮我拿些纸笔来吧!”

此话一出,女子多顿时愣住,纷纷以团扇掩面私语,有些惋惜,想要离去,却还是忍不住多看几眼。

“原来已经有妻室了,那还真可惜”

“嘘!小声点,小心人家上来找你麻烦”

说着说着,对上二人的目光,吓得结伴而逃。

不多时,许多队伍中来看热闹的女子都自讨没趣地走了,只留下些真心来看诊的,其中不乏老弱病儒。

林长缨掐了下他的手背,让他放下,小声嗔道:“别闹,那么多人。”

说罢,转身去樟木箱里给他找纸笔。

沈清辞敛回笑容,转而为一位老大爷诊脉,这里时常有许多医馆的坐堂医还有行走江湖的游医在此义诊,来的多是入不敷出,无多余银钱看病之人。

随着大家口耳相传,镇上的人似乎都知道了这里多了位义诊的游医,纷纷赶来看诊,询问折磨他们多年的疑难杂症。

有些小病小痛沈清辞随药箱带的药丸自可解决,较为复杂的会写药方让他们前去药材铺抓药,一整天二人都忙忙碌碌地,待有些空闲无需她之时,她就坐在一旁,双手撑着脑袋讷讷地看着他,诊脉施针,望闻问切,写药方

一时间亦是晃了下神。

黄昏时分,人来人往地赶回家吃饭,二人也算是结束了今日的义诊。

沈清辞松了口气,转头才发现林长缨一直在看着他,稍稍愣住。

“怎么突然这么看着我?”

林长缨耸了耸肩,替他倒了杯茶,“不是突然,是一直都是啊!”

看上去似乎有些得意,还有些理所当然。

沈清辞一怔,不知是不是被气笑了,还真是会记仇

林长缨可算扳回一城,自是心下偷乐,起身收拾着,周遭摆摊的小贩也陆陆续续地收起摊位的锦帘旗帜。

“我刚刚看你这样,我就在想若是我们以后开家医馆你来做坐堂医如何,实在太像一个经验老道的老大夫,让我想起之前认识的一位经营药庄的老先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走之前我写信他也没回”

忽地,沈清辞似是被水呛到了,连忙咳了几声,林长缨连忙抚着他的背顺气。

再清楚不过她说的是水青先生。

思绪微乱下,他收拾着药箱里的瓶瓶罐罐,微不可见地,手腕微颤,不料林长缨却接过药箱,替他整理着,还突然说道:

“早知道让你换张脸义诊了。”

“啊?”沈清辞一怔,似乎不敢相信她所说。

林长缨抬眸看着他,注意到他额间的汗,随即以手帕替他擦拭着,叹道:“没办法呀谁叫我们清辞这张脸太扎眼了,怕到时被拐了去。”

说着,故意将自己的幕篱带到他头上,倒是饶有兴趣地玩着他的头发。

“胡说什么”

沈清辞颇为无奈,拂过幕帘俯下身来,林长缨知道他想干什么,下意识地往后仰,捂着他的嘴。

“这可是在街上。”

“有帘子挡着,而且”沈清辞吻了下她的耳垂,在耳畔低喃,“他们来了。”

林长缨贴着他的脖颈,忍不住一笑,小声道:“早就知道啦!”

说罢,也没有再闹,替他摘下了幕篱,整理好头发和衣襟。

不多时,外面似乎来了一批人,二人出去掀开帘子一看,正是昨日偷偷跟踪的管家,身后还跟着些侍女小厮,个个面目肃然,仪态端庄,一看就知是大家族训练出来的,可不比宫里的差。

沈清辞虽然早就知道他们所为何事,但还是装装样子,拂袖颔首道:“不知找在下何事?”

管家生得两撇小胡子,细眼长眉,虽是幽幽笑着,但总感觉背后森森然,一股凉气上涌,只见他亦是礼数周全。

“先生有礼了,我是泉林范氏的总管家,我家老爷自幼患有咳疾,听闻先生在此义诊,想请先生到府上饮杯茶。”

说着,扬手交叠,又做了个深揖。

沈清辞凝眉一紧,注意到他长袖下是几张竹纸,这在熟悉不过是他今日写的药方,看来是这大管家到处搜罗去问来他这看过病的。

“久闻范公大名,能得一见已是有幸,烦请总管家带路。”

徐徐道来,倒是没挑出毛病,奈何这管家打量着林长缨,稍表歉意。

“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就是,先生一人前往即可,这位”

“我夫人自是要寸步不离,若非如此,那在下便是没有福分见到范公了。”

沈清辞抢过话头,拉着林长缨到身边,这倒成了不容退让的唯一条件,引得管家面色微青,似是有些挂不住,无奈之下,只好勉强答应。

几近落日,可缓缓归矣。

二人跟着范家人走过长街小巷,再熟悉不过是昨晚的小路。

林长缨瞄了眼前面如同傀儡娃娃的仆从,有意轻掐了下他的手心,想要附耳说话,沈清辞领会到,稍稍俯下身来听着。

“这范家人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吧!我还以为你要摆多几日他们才会来。”

沈清辞忍不住嘴角微扬,其实是他派影卫在范家周围散布消息,借此造势,更何况范家这几年苦于求医,虽不见外客,防卫森严,可对大夫却是礼待有加,府上甚至还住着上十位经验老道的家医。

他笑着应道:“是挺灵通的。”

不多时,二人来到范府大门前,抬眸望去,古朴青衫环绕,红漆金文雕琢,坐落在偏远镇中的老城区,似是遗世独立,被人遗忘在这里。

一进去范府,标准的江南园林庭院,假山林立,溪水飞泉,以松竹环绕在侧,氤氲着水汽,以此凝结成薄薄的雾,让人恍神如在仙境般,奈何庭院廊檐上挂着闪着萤火的壶形灯,借着朦胧的月色,似是整个庭院都笼罩在森森然之下。

林长缨不由得倒吸口冷气,这阴气沉沉的,病哪能好

思及此,指间一紧,沈清辞加重了牵着她的力道,带着她跟管家走。

“小心脚下,别滑倒了。”

林长缨着实欲言又止,她哪有这么

不过情况使然她也没说什么,乖乖跟在身后,奈何在她未察觉之处,不远处的房檐上,似有几个黑影而过,目光沉沉地,盯着这里的情况。

管家带他们到了中庭正门处,替他们推开了门,众人便识趣地退下,不管他们二人。

林长缨咽了咽喉咙,下意识地攥紧他的手,正所谓不怕在强大难缠的敌人,可也怕装神弄鬼的怪力乱神。

沈清辞挡在她身前,刚想说些什么,只听到脚步声从内走来,稳健有力,不出一刻,借着微弱的月晕,走来一名女子。

身着干脆利落的云辉窄袖,绾发而起,神色肃穆,却见其从容不迫之感,颇有当家做主的风范。

从后跟上来的,则是一位坐在轮椅上的年轻男子,看上去约莫不过三十,纤瘦俊美,皮肤白皙,奈何却似薄薄的雪色脆皮包裹着骨头般,多是瘦弱的病态,风韵犹存,亦掩不住令人怜惜之感。

林长缨看得稍稍出神,沈清辞看在眼里,轻咳了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只见他盈盈一笑,微微颔首道:“有劳先生了,免贵正是如今范氏家主,大家都叫我范公,这位是我的夫人。”

说罢,范夫人亦是朝他们行了一礼,依旧是不露声色。

原先大家以为范公是为过古稀的老者,实乃江南对他们家族每任家主的尊称,只是这范公似乎目光一直落在林长缨身上,悯笑道:

“先生的夫人看上去颇有我们江南姑娘的风采,而且还有点眼熟”

林长缨一怔,这么说来很多人都说过外婆母亲还有他这祖孙三代都长得像,外公曾是前任江南商会会长,想来这范公定是见过二老。

沈清辞沉声应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岳母确是江南人,想必范公觉得相似也不奇怪。”

范公亦是淡笑不语,没有再追问下去。

奈何在二人进门之时,借着云雾缭绕,她未瞧见脚边的黑猫,吓得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在门边,沈清辞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

只是不料恍神间,袖口红绳寸断,内里玉佛掉落,伴随着刺裂一声,玉佛坠子碎成两半,散落在门缝。

“这”

林长缨连忙拾起这断裂的玉坠,捧在手心,眸中多是怔然。

“没事吧!”沈清辞蹲下问道,目光落在这玉坠上,“这玉坠”

林长缨不由得凝眉微蹙,攥紧了手心,喃喃道:“这玉佛坠子是雪燃在我当年出事后去大相国寺求来的,我一直随身带着。”

可怎么突然就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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