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味是一个很玄妙的词语。
古凰儿曾在书籍上看到过“闻香识人”的说法，可那只限于男人对女人，亲密的人和亲密的人。
清河公主第一次见古垣古锐古翰林，何来闻香识人一说？
“什么气味？”古凰儿问。
“火的气味。”清河公主想了一会儿，补充，“刚烈的火焰的气味。”
古家几人对视几眼，别人不知道，他们却很清楚，他们身体里流着朱雀的血脉，朱雀属火，清河公主竟能闻到这样的味道？
“火可焚尽世间万物，公主既能闻到火的味道，难道不怕吗？”古凰儿问。
清河摇头再点头再摇头。
“最初也是怕的，后来就不怕了，凰儿姐姐是好人，火也是好火，不会烧好人，清河是好人。”如此天真直白的认知。
古凰儿笑，指着夏昭：“那他呢？他是什么气味？是好人吗？”
“他就更好了。”清河看着夏昭，露出甜甜的笑，脆生生回答，“是食物和药材的味道，我一点都不怕他！”
食物和药材？
古凰儿想到食物就想到吃，想到吃就忍不住吞口水，看夏昭一眼，心想：如果是食物，好吃吗？
古锐将古凰儿看着夏昭吞口水的动作看在眼里，觉得惨不忍睹，好好个大家闺秀，怎么能对男人露出这般表情？
感觉就好像女霸王看上良家美男。果真在军营呆太久，性格也像汉子一样？
唔，好想把妹儿赶紧嫁出去，就嫁给桌子上这男人。
唯一让他犹豫的是，若嫁给夏昭，他就摸不到妹儿毛茸茸的脑袋了。以前在军营，很长段时间，妹儿都不让他摸，只给夏昭摸，用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女大不中留”。
现在，也就是妹儿失忆，他这才能过过手瘾。
“清河妹子，那是你没见过他杀人的样子。”古锐是个人来熟，所有人都还在称清河公主，就他敢称妹子，“人家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他是‘一步杀十人，万里不留行’。”
“哇，好厉害！”清河眼睛满是惊叹的小星星，小巴掌一拍，期待的看着庆王，“难怪哥哥说将军府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哥哥，我以后都住在将军府好不好？”
庆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这种主动要求住在别人家的话，在许多人看来极不礼貌。
“清河乖，这里是你凰儿姐姐的家，你也有自己的家，我们每个人，都要住自己家。”庆王解释。
清河公主忙摇头，一把抓起放膝盖上的粉红小猪，抱在怀里，警惕的看着庆王：“不，我不要回去。”
动物的本能，又或者叫人的求生欲，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清河公主毫不犹豫把求救的目光转向古凰儿：“凰儿姐姐，我可以住在你家吗？”
“当然可以。”古凰儿笑着答应。
庆王朝古凰儿投过感激的一撇，只是，无论何时，对方的仁厚都不能作为己方索取的依仗。
他和清河，一个是不受宠的皇子，一个失宠且被遗忘的公主，而古家，是这片土地上傲然站立千百年的大家族。
这样的家族，无论何时，都应该有更好的选择。
“可你凰儿姐姐，还有古家的几个大哥哥，迟早要回边疆，到时候你一个人住在将军府吗？”庆王柔声说理，“清河乖，我想你先在将军府住一段时间，我去恳请父皇，晚点允你住到庆王府。”
清河依旧皱巴巴着小脸：“我要和凰儿姐姐睡一起！昨儿晚上，清河就是和凰儿姐姐睡的，睡得可好了！”
本来很纯洁的话，可在座都是成年人，听着这一连串的“睡”，不觉就笑。
几双眼睛全部落在古凰儿身上，有人吃惊，更多人戏谑，他们没有忘昨儿古凰儿那句宣誓般的“我喜欢男人”。
古凰儿飞快看过夏昭，这人也用好笑的目光看她，好像在等她解释。
骤然加快的心速。
古凰儿忙道：“我，我本来睡地上的，后半夜，公主被噩梦惊醒，见我睡地上，便分给我半张床，我们什么都没做。”
最后这句出，古凰儿好想咬断她的舌头，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了？这番说话，怎么听怎么欲盖弥彰！
“原来小凰儿还想做点什么？”古锐手肘放在古垣肩上，眼睛看看古凰儿，看看夏昭，笑得都快没正形了。
古凰儿好气，明明说的是她和清河公主，古锐看夏昭做什么？
清河更不知这群人在笑什么，她看看古锐，看看夏昭，看看古凰儿，再看看庆王，好奇的问：“哥哥，凰儿姐姐想对夏昭哥哥做什么？”
古凰儿囧囧盯着清河：“那几个人不负责任乱说就算了，为何你一个新来的，也觉得我想对他做什么？”
“因为很明显啊！”清河说，不明白古凰儿为何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幻觉，你那是幻觉！我从来不会想对任何人做什么。”这一刻，古凰儿特想冲出房间，理智让她留下，因为一旦冲出去，就是做贼心虚。
她拿筷子敲了敲桌面，催促：“今儿的饭菜怎么上得这么慢？快，快，我都快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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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天子一怒没有浮尸千里。
这是一件很现实的事。
皇上纵然曾经再宠爱清河公主，那也只是曾经。那时的清河公主太有文采太耀眼，是父亲的骄傲，是皇室的骄傲，是朱傲国的骄傲。
可现在的清河公主，文采不再，灵气不再，耀眼不再，只是一个畏畏缩缩的小女孩，连保护自己这样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照顾她的那些宫人几番酷刑后全部自尽，同处死的还有些宫人小头目，再往上什么也没有查出来。
皇后受到些许连累：管理后宫不善，禁足一个月。
除此之外，皇上送了许多吃穿用度到将军府，又送了些金银良田给庆王，算弥补多年来亏欠的父爱。
古凰儿嗤之以鼻。
古家没有人讨论此事，庆王同样只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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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大街小巷，捕捉蛇虫的事尚未告一段落，所有人都在忙。
空气里日日弥漫着驱虫药的味道，药店继续收蛇胆，只是，各家送来的蛇基本是幼蛇，胆不大值钱。
即便如此，药店门口也是血腥一片，幼蛇取胆后随意丢在地上，仿佛大一点的黄鳝，挣扎几下便没了力气。
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只有一个地方愁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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