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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极快书阁 > 与剑修老祖结契后 > 第66章 066 现世(回忆结束)
 
掌门从青天崖出来的时候, 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耳朵出了问题,所以听错了,师祖说的每个字他都懂, 但是连在一起听就有种难以置信的魔幻。

褚卫竟然是师祖的道侣这件事情比褚卫叛出师门,跟魔族人勾结, 更让他来的震惊。

想着师祖传达的指令,掌门摸了摸已经快被他撸秃掉的胡须, 愁的眉头都快皱起来了。

除魔大会乃是众仙门一起举行的, 届时所有宗门都会有代表参加。

事关魔界, 来的人必然都是位高权重,不是宗门长老,就是宗主亲自参加, 师祖要在这样的大会上, 宣布褚卫是他的道侣。

这事越想越觉得不妥。

褚卫现在勾结魔界一事, 修真界已尽数皆知,这个时候在闹出道侣这么一出, 玄风剑派可就是被推到风尖浪口上了。

掌门愁秃了脑袋,连夜再一次召唤各大峰的峰主, 将师祖的旨意给传达的下去。

看到众人震惊且难以置信的表情的时候, 掌门不知为何, 有种微妙的喜悦感,看, 真的不是他一个人如此震惊, 谁都不相信这个事实。

褚卫今年才刚刚行了成年礼,而老祖……老祖跟他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是道侣呢?

“老祖当真这么说的?”

“会不会是听错了?”

“我不相信, 老祖修的剑乃是无情剑,怎么可能会有道侣。”

众人七嘴八舌,显然是对这话抱着怀疑的态度,这两人估摸着连面都没见过,怎么可能就成了道侣呢?

玄天真人猛地站起身,喘着气说道:“荒唐,简直荒唐。”

若说平日里,他是绝对不敢这么说师祖的,但是眼下他刚刚死了女儿,凶手已经知晓,可是却因着老祖一句话,便不可擅自动他。

“难道师祖这是在怀疑……怀疑我女儿说假话不成,她都已经……我难道连替她报仇都不可以吗?”

昔日成人礼上,褚卫有多受众人欢迎追捧,玄天真人有多高兴,现在他就有多懊悔,多痛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将他们俩一起派出去,为什么就一时瞎了眼,没能看透褚卫的真面目。

掌门也是一脸的苦大仇深,他虽说是掌门,但是上面有个师祖压着,虽然师祖平日里不管事,看一旦有任何指令,他都需要遵从。

玄天真人背着手看着掌门人,沉着脸说道:“师祖若是要为褚卫作保,可是要按照仙门的规矩来。”

掌门一听,顿时愣住了,眉头深深皱起。

“除魔之事,才是重重之选,若当真按照仙门的规矩来,万一发生了突变,那岂不是危险。”

玄天真人根本不听这些话:“怎么,咱们师祖就可以不按照规矩行事了吗?”

他最心爱的女儿已经没了,没什么事情是他能够在乎的,只要能够报仇,这一刻,哪怕是要了他的命,他也甘愿。

众人也是面面相觑。

仙门有规,不论是谁,凡为重大作恶人担保者,必先受过斩仙台的雷鞭之刑,以示诚意。

只是这个刑法用的不多,一般人也不会干这种事情,斩仙台的雷鞭已经很就都没有用在人身上了。

大家伙全都沉默了下来,这一瞬间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若是师祖真的执意作保,这道刑必然逃不过。

玄风剑派发生的一切,褚卫都不知道。

他躺在这粘稠的黑漆漆的池子里,已经不知道泡了多久了。

桂林光一开始还会每天都来凑个热闹,但是最近连着两三天他都没有来。

褚卫看着这山洞顶端倒挂着的岩石,心里默念着时间。

从让他被困在这里已经过去整整十五天了。

腹部的伤口已经逐渐复原了,疼痛感也逐渐消失了,随着时间的过去,不仅他的手能动,还能转动着头,抬抬脚。

尽管都是小范围的动作,可是比起一开始,这几日的情况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褚卫垂下眸子,他其实能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那毒侵蚀了他的五脏六腑,他的血液,他身上的每一处血肉。

他不知道这种毒的名字,但是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这毒性之烈。

但是若是没有这池子里的东西,他觉得自己可能也早就死了。

十五天的时间……

联想到消失那日,魔族之人故意说得那些话,褚卫不难想象,此时此刻他在众人眼中已经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勾结魔族,残害同门,畏罪潜逃,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足以将他钉死在耻辱柱上。

可是他心里还有一份希望。

他在玄风剑派生活了那么久,师父,同门,难道一个人都不相信他了吗?

还有那个男人,不是本领高强的吗?

怎么到现在都没来找他呢?

褚卫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是错的,不对的。

他跟榕之间从来都只是交易的关系,这个人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来承担起他的生死。

褚卫抛开这个人,再一次尝试着调动体内的灵力。

若说他唯一的优点,大概也就是不放弃这一条了。

这么多天,他无时无刻不在尝试着调动身体内的灵力,可是全都无疾而终,别说灵力,丹田内空空如也,平日里那颗几乎耀眼的金丹此刻也是黯淡无光。

褚卫闭着眼睛,直到脚步声慢慢地靠近。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桂林光几天没来,但是一开口还是令他讨厌的声音。

褚卫眼睛都没有睁开,完全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桂林光笑了笑,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你不问,我也是要说的,好消息就是……你很快就能恢复了,到时候就终于不用在困在这个地方了。”

褚卫眼皮都没有动一下,依旧闭着眼睛。

桂林光迟钝了一下:“至于坏消息么……现在全修真界都在喊着捉拿你呢,可千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小卫卫。”

褚卫还是那副模样,毫无所动,全当他在放屁。

桂林光自顾自地说了一会,也觉得褚卫不理他甚为无趣,没多久就离开了。

直到人走了以后,褚卫这才举起了手,手掌间有一丝似有若无的灵力正在指尖缠绕。

哪怕只是这一点点,也证明自己的努力并不是白费的。

二十一天……很快他就能从这里出去了。

褚卫恢复的那天,桂明光并没有过来。

其实这些天,他自己有感觉,他的身体已经在逐步的恢复,但是不知道这人用了什么法子将他全身的灵力都给封锁了,金丹暗暗无光,一点运转的迹象都没有,每日能调动的灵力就只有那么几许,根本不足以支撑他修炼。

值得庆幸的是,他不仅手脚能动,整个人都能动了。

完全恢复之后,他便借着这池子里的东西漂浮到了岸边,艰难地从里面爬了上去。

可是踏上台阶的那一刹那,便因为腿脚无力,猛地摔在了地上。

他太久没有动作了,又因为灵力全无的原因,肢体僵硬而又无力。

褚卫坐在台阶上缓了许久,这才艰难地爬起身。

每走一步都需要消耗他全部的力气,短短的一段路,走了足足有半个时辰。

这是在一处地底山洞,那一池黑色的粘稠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据桂林光所说,乃是各种药材加上魔界特有的良药配置而成的。

但是,褚卫始终没能忘了那句,换血。

他体内流着魔人的血。

褚卫垂下眸子,放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起,反复几下后,又一次松开。

他咬着牙,扶着墙壁爬上了阶梯。

阶梯很长,一圈绕着一圈,若是放在以前,他只是眨眼的功夫就能爬上去了,可是现在他每一步都走的极为艰难。

阶梯不仅很长,还很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褚卫全都是凭着那点感觉,往上走。

很奇怪,今日桂林光竟然没有出现,他肯定是知道自己恢复的日子的。

褚卫已经不再去想他又在想什么阴谋诡计,或者说策划什么了,他要回去,他要回到玄风剑派,将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

师姐不是他杀的,他也没有勾结魔人。

十八岁的少年郎满心都只有回家这一个想法,他不在乎天下人对他的误会,他不在乎别人的那些流言蜚语。

他只是铭记师训,问心无愧,他想寻求一个公道。

褚卫从地底爬出来的那一瞬间,空气里的味道瞬间就充满了他的鼻息。

这里竟然是一处密林,鼻子间全都是林子里树木花草的味道。

等他再回头看的时候,他出来的地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里竟然有一处被结界封印的入口。

褚卫躺在地面上,他抬起手,指尖灵力缠绕。

脱离了封印之地后,空气中的灵力浓郁的几乎让他觉得颤抖。

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被灵力封印的身体也开始重新运转起来,黯淡无光的金丹缓缓地飘起,疯狂地汲取着周围的灵力。

褚卫当即吸了一口气,站起了身。

不管桂林光到底有没有出现,他都要离开这个地方,不能再被对方给捉住了。

褚卫跑了很久,被压制封印的灵力逐渐从身体里被释放出来,跑的速度也就越来越快,最后几乎只剩下一道虚影在林子里闪过,犹如鬼魅一般,眨眼便消失不见了。

昏暗的魔殿里,桂林光,不,应该是魔子,正靠在两个少年身上,不急不慢地摸着一旁少年的腿,听着属下的汇报,挥了挥手。

“急什么,跑就跑了,不跑,他怎么知道在哪里才能活下去呢?”

魔子阴恻恻的目光里全都是胜券在握,今日之后,他就会知道,除了魔界,这世界之大,再无一处容身之所。

出了林子之后,褚卫有些懊恼,只顾着离开竟然没能做个标记,南山林子太大,那处地洞入口极小,又有封印掩盖,根本难以察觉。

但是,迫切想要见到同门的心里让他忍不住想要快点回到宗门里。

褚卫瞧了瞧身上的衣服。

身上的弟子服早就变得黑漆漆的,几乎看不出原样。

刚才从地底爬出来,好多地方都被磨破了,就连掌心都是泥。

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脏兮兮的,这副模样,别说是宗门里的人,就是褚卫自己都看不下去。

他想着回客栈先梳洗一番,然而走到城门口看着南山城门前贴的那张告示,却是顿住了脚步。

城门口贴着一张他的画像,上面写着通缉令。

褚卫视力好,便是隔着这么一大段的距离,也能将上面的内容看的一清二楚。

可这上面的每个字他都认识,连在一起却是让他难以理解,难以置信。

屠戮同门,勾结魔界,内奸,逐出师门,清理门户。

这些字一个接着一个地在他眼里放大,宛若魔咒一般紧紧地箍在了他的脑袋上。

“这个褚卫可是仙门的重犯,简直不是人,干出这种出卖人族的事情。”

“也不知道魔头给了他什么好处,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什么魔。”

“不过听说,这个人是非常厉害的,真要是遇上了,可千万不能当着他的面说这话,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这人从他身旁经过的时候,褚卫下意识地撇过头,不愿意让人看到他的脸。

也幸好他现在的模样足够狼狈,旁人看到他的时候只觉得这人是哪里来的乞丐,倒是没将他往那个被人给传的几乎神乎其神的褚卫联想。

南山这样的小地方都已经贴上了告示,更不用说其他地方。

褚卫看着路的尽头,他刚刚逃出来的那片林子。

南山不仅有魔的存在,甚至可能最大的驻点就在这无边无尽的南山林中,无论如何他也要将这件事情先告知宗门。

至于其他的……

褚卫看着那张告示,只觉得凉意从心底蔓延遍全身。

师姐已经死了,没人会相信他说的话,更没有人愿意为他自证清白。

十八岁的少年,尚未来得及感受这个年纪带给他的青春与飞扬,就在一场精心设计下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讨饭。

褚卫垂下眸子,深吸了一口气。

不管用什么办法,他都要回到宗门里。

……

南山往北有一个大的城池,叫做保宁城。

保宁城地处大路的南部,但是却是连接中部与南部的一个重要枢纽,这里人口众多,商人往来频繁,是个非常繁华的城镇。

城镇一个不起眼的小茶馆里,有个弯着腰,弓着背,看上去约莫四十多岁的男人正坐在茶馆的角落里静静地喝着茶。

若是注意观察,便会发现,这男人一直都在关注着茶馆里的动静。

“最近总能看到各种仙人飞来飞去的,可真是大饱眼福啊。”

“哎,你这就是不懂了,这要是没事,这些仙人哪有这些个闲工夫跑来跑去的。”

“此话怎讲?”

“我有一个给斩铁派送菜的大伯,最近听到了一些仙门里的消息,据说之前在泽鹿城举行了一个什么除魔大会,魔你知道吧,就是那种杀人不眨眼,一下就能把人给吸干的怪物。”

“接下来呢,除魔大会怎么了。”

那人神秘地摇了摇头。

“你这摇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发生什么意外了?”

“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听说那天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跟什么雷刑有关,不过仙人的事情,我们也掺和不了。”

坐在角落里的男人捏了捏手里的杯子,将头上的帽檐压了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

这人便是一路伪装过来的褚卫了。

传送阵走不了,师父送给他的那把剑也没了,御剑也走不了,容易被人发现。

最近修真界的动静很大,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修士,若是一个不慎,就容易被人发现。

也幸亏之前,榕曾经教过他一些隐匿功法的法子,不然他真的没可能一路过来。

想到榕,褚卫的眸子不由地黯淡了一些。

也是,他现在可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不管他在玄风剑派有什么了不起的身份,这时候也不会主动跟他扯上关系的。

光一个勾结魔族的罪名,就足以让人退避三舍了。

褚卫这一路走的都很谨慎,不停地变换妆容。

男人,女人,小孩,老人,瘸子,他都伪装过,只为了能顺利地回到宗门。

他心里还抱着那么一点期待,哪怕是一点点,只要有人肯相信他,他就可以将南山魔界的事情全盘托出。

少年还没有来得及接受自己成年身份的转变,就被迫着承担起常人难以承受的磨难。

泽鹿城……

除魔大会在泽鹿城举行的话,那肯定会有玄风剑派的人在那边。

泽鹿城离这里要近的多。

褚卫稍加思考,便决定铤而走险,先往泽鹿城过去。

五日之后,穿山越岭,专门行走在在山间小道的褚卫终于到达了泽鹿城的城门前。

带着面纱的褚卫,将自己装扮成了一个女人。

他虽然身形比较高,但是身材瘦削,腰肢纤细,穿着这么一身长裙倒也一点都不突兀,用上榕教他的隐匿身形的方法,褚卫又顺利地混进了城内。

泽鹿城很大,城中几十万的人,从城南到城北,占地极广。

进了城之后便会发现,城里的修士远比外面要多得多。

大多数的修士打扮都比较的低调,但也有宗门弟子穿着统一的服装,闹腾着从身旁走过。

褚卫转身走到了一处脂粉摊上。

“小姐,看看这个脂粉,颜色上层,粉质细腻,特别适合你了,来一盒。”

褚卫本来都准备将东西给放下了,然而想了想,却又将其握在手中。

“这个我买了。”

卖胭脂的婶婶听着他这声音,明显愣了一下。

只是低头收钱的功夫,眼前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褚卫拿着这盒子胭脂,好奇地打开看了看。

这东西就能改变妆容吗?

城中修士太多,仅仅靠着这么一层面纱,肯定是不信的。

找了一处比较清冷的客栈住下以后,选了一处靠着窗户的房间,他便开始观望。

城中修士来自各大宗门,几乎每个宗门都派人来了。

到现在这个什么除魔大会都未曾商量出了什么结果来,足以看出这么多年,宗门之间的关系如何了。

褚卫正打算关窗呢,突然瞧见了带着一众师兄姐们走过去的宋集。

宋集走在人群的最前方,周身气质温润,人又生的丰神俊朗,跟着身后的好些个姑娘都会频频看向他。

但这些不重要。

根据他对宋集为人的了解,若说现在玄风剑派还有谁能帮他顺利地见到师父,大概也就非他莫属了。

褚卫心神一动,要怎么才能联系上宋集呢?

他将面纱又戴上,悄无声息地出了门,准备看看他们究竟在什么地方落脚。

多嘲讽啊,以前他能光明正大地跟这群人走在一块,可是就因为这么一出,自己好像就背负上了什么了不得的罪名一样。

跟了一路之后,几个人进了泽鹿城最大的一家客栈。

也是,玄风剑派作为第一宗门,待遇自然是好的。

褚卫在门外等了许久,没看到人出来,便确定了他们的落脚之处。

可是如何联系,变成了一件难事。

褚卫眼神在上面看了很久,终是咬咬牙,离开了这里。

白天实在是不方便,人也太多,唯有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

回了客栈之后,他一天都没有出门,而是打坐休息,等着黑夜的到来。

他告诉自已一定按捺住,千万不能出一丝的差错。

午夜时分,整个泽鹿城都陷入了安睡,城内黑漆漆的,几乎没有灯光亮着了。

褚卫悄无声息地从窗户口跳下去,一路往客栈摸过去。

他白天特地看过了,宋集住的地方。

宋集作为大师兄,没有跟旁人一间房。

褚卫丢了一块石头进去之后,很快便跑开了。

不一会窗户打开,他留下一点动静之后,便往郊外跑去。

宋集果然跟了过去。

郊外的野林子里,宋集看着眼前这个身形高大的女人,皱了皱眉头。

他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人,慢慢地举起了手中的剑。

褚卫叹息一声,扯开了面纱。

“宋师兄,是我。”

宋集睁大了眼睛,惊诧道:“褚卫,是你。”

褚卫点点头:“没错,是我。”

宋集的眼神很怪异,那种怪异不像是突然见到他时觉得意外的怪异,而是有种欲言又止的怪异。

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问,只是更加警惕地看着他。

“你找我做什么?”

褚卫苦笑了一声:“我想见见师父,我知道他现在一定恨透了我,师姐的死我责无旁贷,但是她真的不是我杀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

宋集皱着眉:“什么事情?”

褚卫正了正神色:“魔人的下落。”

宋集这下是激动起来了,他虽然还是警惕,却是忍不住上前两步问道:“你知道哪些魔人在哪里?”

褚卫摇摇头:“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下,我想见见师父,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我问心无愧,从未曾屠戮同门,也从未勾结魔人,我需要将事情一一都说清楚。”

宋集上下打量着褚卫,显然实在思考他话语的真实性。

现在所有的宗门全都在追捕他的下落,可是这人竟然就在这么多修士的眼皮子下面,来到了泽鹿城,若是真有什么计谋,只要一声令下,褚卫绝对逃不了。

宋集思索再三,沉着声答应道:“好,这事我帮你安排,不过玄天真人这两天不在城里,你需要登上两日,你住在哪里,到时候我好联系你。”

褚卫沉默地摇摇头:“住在哪里就不方便透露了,两天之后,我自然回来找你的,还希望师兄能替我将消息传到。”

宋集一口应下。

以他的实力,其实他是有把握拿下褚卫的,但是一想到老祖的命令,他又沉默不语。

如今泽鹿城里玄风剑派能做主的人就是他,事关魔,不可大意。

宋集眼睁睁地看着褚卫离开,转头便将消息发给了掌门。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不管褚卫想见的是谁,都事关玄风剑派的声誉,他作为首席大师兄,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必须要衡量清楚。

褚卫一心想见师父,根本不知道现在他在的立场究竟代表着什么。

两天以后,当他再一次到客栈见宋集的时候,见到的却不是宋集,而是围着他的昔日同门。

宋集站在最前方,满目歉意:“掌门有指令,让我先将你带回玄风剑派,若是有任何事情,我们都可以公开面谈。

褚卫看着这一群围着他的昔日弟子,或近或远,或害怕或惊诧地看着他,心里嗤笑一声:“师兄早有此打算,大可以跟我明说,褚卫问心无愧,又有何惧呢?”

为了不引起其他宗门的关注,褚卫连夜便被人掩护着从传送阵回了玄风剑派,送回了玄天峰。

但是,回到他熟悉的地方之后,等待的不是解释,甚至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带着雷霆之怒的藤鞭从而降,只一下便让褚卫重重地摔了出去。

玄天真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畜生,你还有脸回来!”

褚卫被这一鞭子打的五脏六腑恨不得都移了位,他刚张开口,就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丝毫都没有想过,师父竟然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就这么对着他下了手。

褚卫喘着气,慢慢地撑着从地面上爬起,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师父……师父……你听我解释。”

玄天真人显然一点都没有这个意思。

不管是不是褚卫害死的他女儿,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他心里的那股怒火早就烧掉了他所有的理智。

师祖的话成了耳旁风,除魔大会上的作保在别人那里或许会有所忌惮,但是在玄天真人这里,没有一丝一毫地作用。

玄天真人眼神如同看着死物一样地看着他:“今日,我便用你的命来祭奠樱樱的在天之灵,褚卫,你可认罪。”

褚卫苦笑一声,鲜血直从嘴角流下。

他以为师父至少会给他一次机会,可是现在才发现,真相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师父需要有个凶手来排解心中的丧女之痛,哪怕自己是无罪的,哪怕他真的解释了,今日这一死,他也是逃不了的。

褚卫心中悲凉一片,回来之前他还曾想过,他会好好认错,会用余生来弥补他未曾守护好师姐的过错。

但是,他未免自作多情过了头。

玄天真人似乎并没有要将他就地处决地意思,他一把揪住褚卫的衣服,消失在了原地。

“看看这座碑,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就这么没了,你又凭什么还能活下去呢?”

若说以前的玄天真人是温和有礼,带人乐呵呵的模样,如今的玄天真人却是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难以描述的邪气,就像是由着心底地那股子黑暗将他整个人给包围掌控了一样。

褚卫被这两鞭子打的心神巨震,连着墓碑上的都看的不太分明。

刚从魔人手里逃出来,没想到一朝回到宗门,却是这般下场。

他大概今夜就要死在这里了吧。

褚卫咳嗽了两声,便是这两声都让他心口疼的慌。

玄天真人抬手招过他的剑,一剑下去便挑了他的手筋。

巨大的疼痛让褚卫眉头都皱了起来,可是他一声都未曾吭过。

但偏偏就是这么一下,几乎让玄天真人目次欲裂。

褚卫手腕处冒出的血里,竟然带着魔族特头的气息。

这气息如此的浓烈,即便是换个筑基期的弟子都不会看错,更何况他这个一峰之主。

玄天真人暴怒道:“你个畜生。”

转手又挑断了他另一边的手筋。

褚卫紧咬着牙齿,唇齿间呢喃着问道:“师父……你当真不信我吗?”

玄天真人咬着牙,嗤笑一声:“信你,信你是怎么杀了我最难心爱的女儿吗,信你身上的魔气是自己跑来的吗?”

又是一剑斩过,脚腕处深可见血的伤痕,昭示着他的脚筋也被挑破了。

褚卫一边咳嗽,一边开始狂笑起来。

他不过也就只是个少年,少年人有少年人的倔强和愚忠。

若是他的死能让师父心头痛快一点,那就是死了又如何呢,就当是报答他这么多年以来的教导,以后,他褚卫就再也不欠玄风剑派任何东西了。

孑然一身而来,孑然一身而去。

褚卫眼角划过一滴泪,随后闭上了眼睛。

玄天真人的剑带着滔天的怒火自上斩下。

现在若是不能将褚卫给解决,一旦让师祖知道,那就再难寻到机会了。

然而就在这一剑之威当头罩下的时候,褚卫一直簪在头上的那根簪子却是突然间爆发出极为强劲的力量。

耀眼的光席卷着玄天真人难以抵抗的力量,竟是将他给震得飞了出去。

这灵力……这上面的灵力,分明就是老祖的。

褚卫缓缓沉沉地意识里,似乎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将他给包围。

青衣白袖将褚卫给抱住,空间犹如被撕裂了一样,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褚卫身旁,将他圈住。

“谭正清,我的话,全当是耳边风了吗?”

随着这话音落下,一股极强的力量朝着玄天真人当头罩下,比之刚才的力量还要强上百倍。

玄天真人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了出去。

褚卫手脚筋全断,意识已经逐渐模糊,唯有抱着他的这个人身上的味道,在这一刻竟是让他如此的安心。

他动了动唇,喃喃道:“你怎么……现在才到。”

……

褚卫睁开眼睛的时候,一瞬间还有些茫然,屋子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带着说不出的暖意。

他抬着手遮住眼睛,却是在抬手的时候微微愣住。

他的手脚筋不是被挑断了吗?

意识还沉浸在玄天峰的褚卫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

入眼的竟然纯白色的天花板。

天花板!!!

褚卫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

这里不是玄风剑派,不是玄天峰,没有魔人。

脑中一片钝痛,那些模糊的,清晰的,或者说是缥缈的声音再一次在耳边飘荡。

“褚卫是我道侣,谁动他,便是动我。”

“师祖,你放我出去吧,何苦为了我与整个宗门世家为敌。”

“我现在也算不是上人族了,我的身体里留着魔族的血。”

“这血不是我的,那我便放干这一身的脏血,我褚卫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更无愧于心。”

“好痛,好难受啊。”

脑海中的钝痛让褚卫几乎有那么瞬间失去意识,直到有人将他抱住。

“卫卫,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

温暖的怀抱,熟悉的嗓音,还有身上这股令人心安的气息,让褚卫原本激动的心神逐渐安静下来。

他的双目还有些无神,似乎没能从那场错综复杂的梦里醒来。

褚卫抬手揪住华榕的衣服,无意识地喊了一声:“师父。”

华榕紧紧地搂着他,抬头亲过他的额头,他的眼睛,他的唇,一声一声地安抚着。

“卫卫,梦醒了,那一切都是假的,别怕,我在这里,是我来迟了,对不起,对不起……”

褚卫眼神还有些涣散,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觉得思绪混乱的很。

现实和梦境在他脑海中交替出现。

这场梦做的太久了。

他沉默的样子让华榕觉得害怕,觉得无措,他看着褚卫僵着身体一动不动的样子,抬手覆上他的脸颊,将人压在了被子里,猛地亲了下去。

尽管意识还是沉浮的,可是这种下意识的亲密动作却好像习惯的不能再习惯了一样。

褚卫还是循着他的方向回应他,紧抱着华榕,死命地扣着他的脖子。

就好像扣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良久,两人才微微分开。

褚卫有些无神的目光终于对焦。

他的眼神落在男人地脸上,像是终于记起了什么一样。

他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褚木生呢,他还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褚卫:我徒弟呢?

华榕:为什么不先问问我?(就是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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